屈曼英噙著淚,她站在小院門口,好半天才哽咽著喊∶"息音妹妹。"院中,息音抬起頭,她一眼看見的卻是屈曼英身邊的黃壤。
"阿壤"她沖過來,一把抱住黃壤。但不過片刻,她眼中的急切又轉為憤怒,"你跑哪兒去了小小年紀不學好,就知道到處野"
說著話,她抬手就要給黃壤一耳光。
屈曼英一把握住她的手,順勢將黃壤護到自己身后。"息音"她嗔怪道,"不可以隨意打罵孩子"
息音這才仔細打量她∶"你是"
息音聽了這話,卻如見惡鬼。她緩緩后退,隨后突然捂住臉∶"你來干什么你走你走"屈號英沒有想過,故人相見,她竟會是這般反應。
她一時無措,黃壤卻是意料之中。不過是不甘認輸罷了。
就像夢外百年,她嫁入玉壺仙宗,明明已知寒溫,已明對錯,卻還是咬緊牙關,露出一副光鮮典雅之狀。
說到底,死死硬撐,不愿被人看了笑話去。
于是,用盡一切去暖一個根本不可能被溫暖的人。所有的雞零狗碎、苦悶煎熬都留給了自己。
她扯著屈鼻英的衣角,仰頭朝她看∶"救救她,姨母,救救她。"
她天生人精,早已知道什么姿態最能惹人憐愛。于是那大大的、清澈的眼睛里,全是懵懂無辜的純真和乞求。屈曼英看得心都化了。
黃壤這一套,一輩子也就謝紅塵不吃。
"好好。"屈曼英摸摸黃壤的頭,說∶"阿壤去找姐姐玩。晚點收拾好東西,你姨父就會來接我們。"
黃壤于是跑到黃均身邊,黃均神情憔悴不堪,這些日子黃壤丟了,她把能跑的地方都跑遍了。
然而此時真的見了黃壤,她也并沒有特別激動。
她只是抽回被黃壤握住的手,好半天,才問了一句∶"你餓不餓"黃壤心中發酸,卻不由笑出聲來。
若在從前,她會覺得黃均冷淡。
可多年以后的她,歷盡了千帆。她仍然抓住黃均的手,說∶"餓。我要吃韭菜炒雞蛋,還要吃烤梨。"
"哦。"黃均于是去升爐子,準備給她做飯。
屈曼英看著沉默寡言的黃均,心都要裂開。她說∶"黃墅的事,妹妹應該都聽說了。如今此事人盡皆知,妹妹若是要走,黃墅也是不好為難的。"
"走"息音冷笑,好半天說∶"去哪兒我現在還能去哪兒難道要回息家,被所有人嘲笑嗎"
可那個息家,她就算拼著被人嘲笑,想要重登門庭,只怕她爹也是不肯的。息音搖搖頭,眼淚如珠,一串一串地墜落。
屈曼英上前幾步,握住息音的手,勸道∶"你可以先隨我回去,小住也好,散心也罷。總之先離開這黃家,以后總有的是辦法"
"隨你回去"息音似乎想起什么,說∶"對啊,你嫁到如意劍宗了。"
她一把甩開屈曼英,道∶"所以連你也是來看我笑話的嗎"她怒瞪屈曼英,道∶"你們一個二個,是不是都在背后嘲笑我看我現在這個樣子,你們都很高興吧"
她一字一字,語若瘋癩。
黃壤忙跑過來,她護在屈曼英身前,只怕息音突然發狂,抓扯毆打屈曼英。說到底,這又關屈曼英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