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正大人甚至想,自己答應了與她同游一日。然而這一日光景卻全部耗在馬車上,似乎是很說不過去。
想想黃壤確實為他約到了第三夢,監正大人的良心畢竟是會痛,于是道∶"明日謝紅塵繼任宗主之位,我們先去觀禮。若你覺得路途枯燥,那改日再約,也是可以。"
"謝紅塵"黃壤喃喃道,"他明日繼任宗主嗎"
這口氣,未免太過熟稔。像在問起一位久別的故人。第一秋皺眉,問∶"你認識他"
黃壤沒有回頭,半天道∶"以前,我做過一個夢。在夢里,我嫁給過他。""膚淺。"監正大人冷哼。
黃壤哈哈一笑,道∶"誰說不是呢"
她笑得自嘲,第一秋當然感覺到哪里不對。他不喜歡嘰嘰喳喳的黃壤,但若是黃壤這般沉默不語,他又總覺得心里空空落落。
于是,他只好自己找話說∶"你們女人,都想嫁給他吧"
黃壤認真地思考了這個問題,道∶"別人我不知道。不過我以前挺想的。"她沒有過多地回憶,只是草草地道∶"可是在夢里,結局并不好。所以現在,我就不想了。"
不知道為什么,聽她這么說,第一秋忽而覺得心中好受了許多。他也頗覺怪異自己并不算嫉能妒賢,怎會產生如此怪異的想法
駿馬四蹄生風,馬車一路疾馳。
這當然比普通馬車快得多,但比傳送法符可也不如。黃壤反應過來,問∶"為何不用傳送法符"
監正大人毫不猶豫地回了兩個字∶"太貴。"""好吧。黃壤無話可說。
玉壺仙宗。
謝紅塵繼任宗主,所有人都不奇怪。
他是謝靈璧選定的傳人,謝靈璧從一開始就沒有隱瞞。
這是仙門一宗大事,幾乎所有排得上名號的賢士都受邀而來。一時之間,玉壺仙宗十分熱鬧。
朝廷跟玉壺仙宗其實不太對付,但即便如此,師問魚也令第一秋送來的賀禮。第一秋帶著黃壤,來到山門前。
因為來客眾多,謝靈璧在和合園待客,謝紅塵在山門外迎客。
他一身雪衣,玉冠束發、腰下懸玉。此時的他,與百年后幾乎看不出什么別區。
"謝首座,以后要改口謝宗主了。真是恭喜恭喜。"監正大人上前,口不對心也要祝賀幾句。謝紅塵向他抱拳施禮,道∶"監正客氣了。監正今日大駕光臨,玉壺仙宗真是蓬畢生"他話未說完,忽然整個人都愣住。
他看見了第一秋身后的黃壤。
彼時,黃壤為了今日的同游,本就精心打扮了一番。
她額前長發編花,發尾披散下來,用珠鏈松松系了三段。額前畫著銀白的花鈿,襯得姣好的面容如芙蓉出水。她一身淺金,襯得肌膚白透如玉,腰肢纖細柔軟,行走之時,如弱風扶花。
謝紅塵是個見慣美色的人,但那一刻,他像是被人一拳擊中了心臟。謝宗主忘記了剩下的話。
監正大人見他一句話說到一半,忽地沒了聲音,當然奇怪。
他順著謝紅塵的目光看過去,只見他目光膠著之處,正站著盈盈含笑的黃壤。監正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傳說中的謝紅塵,年紀輕輕已經廣有賢名。
誰曾料想,此人竟好色至此監正皺眉,提醒了一句∶"謝宗主。"
他冷冰冰的三個字,想要喚回謝紅塵被勾走的魂魄。
"咳。"謝紅塵剛剛回魂,黃壤裊裊婷婷地上前,向謝紅塵飄飄一拜∶"見過謝宗主。謝宗主剛剛歸位的魂魄,又飄飄蕩蕩地離了體。監正大人滿心不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