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牢丸她包得多,兩個人也夠吃。
第一秋發現,與她同桌而食,竟然也不討厭。他問∶"第三夢前輩可有將母種交付與你嗎"
黃壤說∶"哦哦,交了交了。我已經種下了。不是說了四月給你嘛。怎么,他們又催你了"她問得隨意,第一秋道∶"催也無妨,只是此事畢竟非同小可,不能玩笑。我難免多問兩句。"
黃壤連連點頭,第一秋抬頭看她。
她今日便不比同游那一日妝扮精致,只穿了窄袖裙衫,長發高高綰了個髻,隨意地插了一支發釵。
那發釵雖是金釵,但十分素凈,并沒有別的紋飾。
她這般打扮,在一眾世家女子之中,其實十分樸素。第一秋仔細回想,發現黃壤似平確實沒有什么首飾。
他問∶"你是何掌門的侄女,他不為你置辦首飾嗎"
黃壤一愣,好半天才回過神來,笑道∶"我姨父每年都為我繳育種院的學金啊。你是不知道一年有多貴我姨母會給我一些零花錢,不過我花到了別的地方。"
第一秋一直盯著她頭上看,黃壤發現了他的目光,伸手一摸,觸到那根金釵。
她也不隱瞞,實話實說∶"這個嗎這個還是為了充門面才打的。我要是一根金釵都沒有的話,旁人該說我姨父、姨母刻薄我了。"
"你零花錢,花到了何處"第一秋問。
"這個么"黃壤硬著頭皮,隨口道∶"我幫著第三夢,其實是無償的。唉,這良種雖然是平價,但母種卻是免費的。再加上地租、人工又貴,所以良種賺的錢貼補母種,兩手一倒,根本就無利可言。我經常倒貼,當然也窮得搓手啦"
第一秋點了點頭,道∶"你這個人,與我所想不同。從前是我誤會了你。"
他出言坦率,黃壤倒很是吃驚∶"你"她湊過去,一臉探究,"你是在向我道歉嗎"
"哼"監正大人繼續吃飯,再不搭理她了。
黃壤也不同他計較,等他吃完飯,就收了碗筷,自己離開。
當日,朱雀司。
少監朱湘見自家監正偷偷摸摸地畫了一副圖稿,隨后又自己出黃金,神神秘秘地熔鑄什么。她想要上前幫忙,監正大人也立刻嚴辭拒絕。
朱少監實在是按捺不住好奇,偷偷看了一眼圖稿。只見那竟然是一支金步搖。
步、搖朱少監很是費解。
當天晚上,黃壤又做了晚飯送過來。書房里卻沒人。
黃壤把食盒放下,正要走,忽然發現書案上鋪了一條雪色的絲綢,上面擱了一支金步搖步搖做工精細、流蘇華美,在燭火之下,流光溢彩,美不可言。
這這這
黃壤走過去,幾次伸手又縮回,好半天才喃喃道∶"這簡直是考驗本姑娘的耐力嘛"她想了半天,終于還是撿起那根步搖,放在鬢邊比劃。
"這是送給我的嗎"黃壤左看右看,不管了,肯定是送給我
心里突然有個念頭小鹿撞的
但若不是,未免也太尷尬了。
她猶豫來猶豫去,冷不丁門外響起腳步聲。
第一秋從外面進來。
黃壤迅速將步搖放回原位,第一秋看了一眼她,又掃了一眼步搖,問∶"你不喜歡"
"我喜歡啊。"黃壤誠實道。
監正大人衣袖一拂,問∶"喜歡不拿"
"拿啊"黃壤厚起臉皮,道∶"這不正要拿,你就回來了嘛"
說完,她一把抓起那支步搖,飛一般地跑了。
監正大人坐在小桌邊,打開食盒,拿出里面的晚飯。他吃了幾口,回身看看案上空空如也的雪綢,不知為何,嘴角上揚,露了個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