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夢仍是身穿寬大的黑袍,頭戴長長的黑紗帷帽。第一秋一身紫色官服,苗耘之則是一副大儒打扮。
三人找了塊平整的地方坐下來。
第三夢手握一根枯枝,寫了句∶"因何見我"
一向傲氣暴躁的苗耘之見到第三夢,似乎突然收斂了所有的脾氣。他看著第三夢握著枯枝的手,那手纖長細嫩,顯然是女子所有。
第三夢居然是個女子。
苗耘之心中震動,半晌居然拱了拱手,道∶"久慕第三夢俠名,前不見收到先生的苦蓮,苗某十分震驚。這些年苗某研究苦蓮多年,一直想要提升其藥效,先生所育,正是苗某夢中所求之物。是以,苗某特地前來感謝先生。"
大可不必
黃壤努力端出一派高深莫測的模樣,心里卻一個勁兒地打鼓。面前坐著的可是苗耘之何惜金見了也要行晚輩禮的。
黃壤端正神色,放緩動作,一字一字寫道∶"份內之事,不必掛懷。"
面對如此氣定神閑的神秘高人,苗耘之顯得更為尊敬見了他仍這么從容,顯然是位不世大能。
莫非是玉壺仙宗那些已經隱世多年的長老
不,也不可能。
那幫人,哪有第三夢先生的胸懷和才華
黃壤越冷淡,苗耘之就越虔誠,他問∶"苗某想知道,先生如何能培育出這樣的苦蓮"當然是因為夢外你曾四處尋育種師培育苦蓮,給了我們你的研究所得啊。
黃壤略微猶豫,直接在地上剽竊了苗耘之當年交給她的藥效分析。她一字一字,寫得不緊不慢,盡是前輩高人的風范。
苗耘之一邊看,一邊大為震憾∶"這、這與苗某所想,不謀而合。但苗某行醫多年,臨到晚年才有此想。前輩竟也有此心得,莫非也是哪位醫門大賢"
"不不不別懷疑,這就是你的東西啊"黃壤心中慌亂,手上卻穩健畢竟當了多年的宗主夫人,也沒這么容易怯場。
她一字一字地寫∶"眼見旱情,略作研究罷了。"苗耘之差點給她跪下∶"前輩才能蓋世,請受苗某一拜"
使不得,使不得啊
黃壤忙伸出手,微微一擺,示意不必。
她敢受這一拜,屈曼英真的會打爛她的屁股。
但即便是這樣的阻攔,也是不緊不慢,不慌不忙。
旁邊,監正大人道∶"苗前輩畢竟年事已高,先生不愿領受他的大禮。晚輩代替苗前輩,拜謝先生救命之恩。"
話落,監正大人撩衣跪倒,二話不說,向"第三夢"磕了三個響頭。"第三夢先生端坐不動。然帷帽之中,黃壤的表情早已不可描述。老天保佑,希望我一輩子不要掉馬啊求求了。
面前,苗耘之又問了幾味藥材改良的事。黃壤以枯枝代筆,答得緩慢,卻流暢無比。能不流暢嗎
這些藥材,夢外苗耘之早就找黃家培育多回了。每次稍有不懂,定被他怒罵,罵完之后,頭上都是他噴濺的唾沫。
啊,好想借此良機,把他當年噴出的唾沫噴回給他。不過算了。
日后萬一掉馬,姨母怕不捶爛我的狗頭
黃壤心思亂轉,面上卻不動如山。
苗耘之越同她交流,越是相見恨晚。最后還是黃壤示意會面結束,第一秋幾平強行將他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