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里香薰的味道極重,殿內還是和往常一樣的陳設,連一些擺件的位置都沒變過。
床旁浮云絲帷幔上墜著的淺色流蘇,隨著她起身的動作悠悠蕩漾。
她伸手出去在陵游眼前晃了晃。
“醒著嗎睜著眼睛睡著啦”
墨陵游一把抓住她亂晃的手,抿唇不言。
司枕壞心眼地湊過去,問道“怎么了是不是我睡得太久擔心壞了”
她突然湊近,墨陵游呼吸停了幾分,聽見她說的話,面色更白了。
這下司枕有些心虛,她確實在冥府多逗留了一會兒,但應該沒有耽誤多久吧
“我睡了多久”
墨陵游垂眸,眼睫耷拉下來,“一月有余。”
司枕歪頭致歉,“是我不好,這不是醒過來了嗎”
換作是以前,她這樣親近,他早高興得不知今夕何夕了,可現在他心中卻沉重無比,怎么也興奮不起來。
他緩緩開口“你”
聲音嘶啞,“司枕你你沒有呼吸”
他初清醒時,北崇已經歸位,天上的佛像也不知去了何處。
北崇沒能飛上天界去,那就是司枕輸了。
他慌亂出門去尋,就瞧見金碧輝煌的殿中,司旻守在她棺材旁,金冠龍袍,神色肅穆。
許是司旻也不愿意她就那樣躺在狹窄擁擠的棺材里,任由黑蛟帶司枕回到了長公主殿中。
司枕有些心虛“我去了地府一遭,沒了氣息或許是因為這。”
墨陵游驟然看向她“地府”
“去了一遭,閻王也讓人把我送回來了,可能是命簿上陽壽未盡。”
墨陵游不喜歡這種無法掌控,隨時都能失去的感覺。
他看著近在咫尺的人,鬧不清她突然的親近是因為什么,或許是這接二連三事故,他的衷心讓她心生了感動。
但她一而再再而三地獨留下他,讓他深深地意識到了實力的重要性。
若他足夠有實力,諸天神佛他都盡擋在她身前。
“所幸我這不是回來了嗎,”她笑,“先跟我去見見國師和司旻”
墨陵游“嗯。”
司枕平靜敘述了自中州出來以后的所有遭遇,包括和釋迦交談那一段。
在說到這副身軀時日不多時,她神色沒什么變化,但殿中三人臉色幾變。
司枕說道“此事追究起來源頭也是出在我自己身上,所以也不算冤,聽那釋迦的意思,似乎我前世還是個厲害角色,也不知道做到了哪路神官。”
李懷張了張嘴,什么都沒說出來,一張老臉緊皺。
墨陵游站在她身后,沒有司枕想象中的強烈反應,反而是三人中最平靜的一個。
司旻望了望窗外,看著秋季脫落的黃葉,說道“你一戰成名,我們北崇也算是十四州之巔了,無人再敢輕易招惹,這倒是和你羽化沒什么分別。”
“是嗎,”司枕點頭,“那還不錯。”
就怕九重天的人又偷偷跑下凡來,若是那時候她已然入了輪回,又該怎么庇護他們。
李懷老淚縱橫,早知道他就不逼司枕快點羽化了,天天廝混倌樓又怎么樣,不去中州就沒有那些事兒,司枕也就不會
司枕丟了個手帕過去,“哎喲一把年紀了哭什么丟不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