苞桑嘆了口氣,想了想說道“你難不成讓你爺爺就這樣爛下去萬一吸引點什么野狗野貓的,被吃了怎么辦”
攤開手掌,里面躺了幾個銅板,“借你十文錢,把人燒了買口小棺材,讓你爺爺入土為安。”
女童偏了偏頭,看著她手里的銅板,清秀白凈的臉上沒什么反應。
苞桑等得沒耐心了,就要收手把人抓回去時,女童一把搶過她手里的銅板往城里跑。
苞桑懶懶說道“現在宵禁,沒人會給你開門。”
女童一頓。
苞桑又道“去城口那家,報我的名字。”
等衣料摩擦黃草的聲音消失后,苞桑這才放肆地盯著草席上已經發出尸臭的老頭。
“還是不長記性啊,盡撿魔族女人回家。”
苞桑視線停留在老頭子臉上那條幾乎橫跨了整張臉的疤痕,也是這條疤痕讓他雙眼全瞎。
視線下移,嘴巴大張著,里面盡是女童從金鳳樓里偷出來的干果。
苞桑語氣幽微,“這次的還算有點良心”
女童抱著沉重的木棺走一會兒,歇一會兒,花了兩個時辰才回來,苞桑當著她的面扔了一把火把人燒了。
等火光停歇,骨灰變冷,再到木棺下葬,天邊已經破曉。
苞桑去拎人時,本來還以為又會遭到強烈的反抗,不曾想這盡耍小聰明的女童一動不動讓她帶回了金鳳樓。
提起來一看,總算在這個幼女身上看見了她這個年紀該看到的反應。
清秀白凈的臉上涕泗橫流,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沒有把人丟進下人房里,苞桑把人帶回了自己的房間,守著幼女哭到了天大亮。
等天亮老鴇來找人之前,她拋給這個幼女一個選擇,讓她選擇是離開金鳳樓還是留下來,要是想離開,她可以出了那點錢放她出去。
女童腫著眼睛,拿筆在紙上寫了幾個字,然后向苞桑要了一枚銅錢,向上方拋去。
苞桑目光落到紙上幾個字,嘴角向上勾了勾。
銅錢從上空墜落,壓到紙上,字面朝上。
“字面留下,我賭字面。”
不虧是那個算命瞎子帶出來的人。
老鴇怒發沖冠地教訓手底下的小廝時,苞桑帶著人施施然走了過去。
一看見跟在苞桑身后的就是那個走丟的人后,老鴇的火氣就消了下來,得知苞桑要留著這新人培養她也沒什么意見,苞桑本就是她從中州挖來的人,要是哪天苞桑走了,她還能試著留一個。
苞桑也料老鴇不會反對,畢竟這幼女又啞又不漂亮,一個陪侍和她苞桑接班人對比起來,那自然是做她接班人對金鳳樓的價值更大。
這幼女比她想象中的聰慧太多,因為出生時羊水嗆進了喉嚨,后來又發了一場高熱,雖然活了下來卻不能說話,多數時候都靠眼睛觀察,所以洞察人心比尋常人快許多。
一雙黑白分明的眼望過來,直看到人心底去,原本苞桑還要提醒她別這樣直愣愣地看人,會讓客人不舒服,結果她自己很快就改正了過來,看向人的時候不帶一絲打量和攻擊性。
苞桑沒有給女童起花名,沿用了老頭給女童起的名字。
司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