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著白裙,那其實很有可能是。
她也覺得以沈風清只想隱居的性子,怎么可能會遠去西天和女子相見。
杏花樹下光影斑駁,又是一年春。
司枕吹了一曲玉樓春曉,簫聲悠揚蕩漾,伙同著漫漫落下的零星杏花,司枕突然想起很久以前父皇母后俱在之時,她也是這樣在御花園里吹著玉簫,母后拿出古琴和她一起。
墨陵游坐在她身邊,靜靜地看她。
殘英落在她白色的衣裙上,他見她只顧著垂眼吹簫,便伸出手去替她拂掉那片花瓣,讓她一身白裙一塵不染。
她初知道國師也逝去之后,也是這樣默默斂了笑意,讓他把國師的尸身放出來,送他下葬。
今天不知道怎么有了興致讓他拿了把玉簫過來,他還是第一次知道她還精通樂理。
她沒有對他擅自冰封她和國師的尸身生氣,出乎他意料的,她也沒有強行要求他讓自己的尸身下葬,任由他冰封在梅園的地下。
這讓墨陵游內心有了一些希望。
司枕去過冥府,他用寒冰保存著她的身體,說不定她會有辦法能夠重回原來的身體。
杏花微雨,簫聲停了下來。
墨陵游看向她,“怎么了”
司枕握住手中的玉簫,用玉簫的一端指了指上方。
墨陵游跟著抬頭看了看,沒看出有什么,疑惑問道“怎么了”
司枕瞥他一眼,無奈道“下雨了。”
“嗯。”
二人本就在樹下,樹椏枝葉替他們擋了一部分雨,且墨陵游用靈力護住了二人,自然時一滴雨也落不到他與司枕身上。
司枕收了玉簫,懶懶散散地靠在墨陵游的肩頭,“你把靈力罩撤了,我想聽聽雨聲。”
墨陵游依言撤掉了的靈力罩。
防護罩不會隔絕聲響,在靈力罩之內也能聽見雨聲,司枕自然知道這一點,不過她說要他撤掉,墨陵游就不會想別的,依言照做就好。
雨絲綿密,在天空中拉成細細的白絲,落在地上化成一灘水漬,又蒸發成水汽,帶給凡間一股春寒。
雨絲墜下來浸濕了二人的衣服,墨陵游一身玄袍哪怕是滿身鮮血也看不分明,不過司枕那一身白衣被雨水弄得深深淺淺的。
墨陵游將外袍的系帶解開,將其籠罩在司枕的上方,把雨絲遮了個安靜,讓她安安心心地靠在自己的肩膀上閉目聽雨。
守護在不遠處的宮人看見那位平日里不茍言笑甚至是冷漠無情的黑蛟大人,把自己的外袍敞開分了一半出去,就為了給那魔族女子遮雨。
那魔族女子靜靜躲在寬敞的外袍下,頭枕著黑蛟大人的肩,手里還握著那支玉簫,外界風雨似乎都與她沒有干系,只有偶爾被風雨吹打著飄落下來的杏花落在她身邊。
之前的種種揣測顯然一目了然,這入住長公主殿的魔族女子儼然是黑蛟大人的女人,而且還是被捧在手心里珍視的對象。
司枕閉眼聽了一會兒春雨落在花園中花草上、鵝卵石上,和不遠處宮殿琉璃瓦上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