惑心陣,如果不能編織出來一個人內心深處最害怕的、最能夠迷惑人心的場面,又怎么能夠被稱作惑心陣呢。
他一個遠古魔族被偷偷留下性命囚禁在此,正是因為上一任的盤古斧主人看中了他這惑心陣的另一種價值。
司枕排出腦中的雜念,強忍著不讓自己去想這蠱惑人心的迷陣所說的話。
龍垣當初在魔界隕落,尸身和靈魂都被她帶了出去,回歸南溟海之中,怎么可能到這個莫名其妙的迷陣里。
她還真不信這個迷陣能有和冥府搶靈魂的能力。
“什么叫我不是她。”
身前不遠處站在的人,長身玉立,一身玄衣加身襯著他那雙少見的深黑色的雙瞳,給人一種沉悶穩重之感。
司枕聽見墨陵游的話,她頓時反駁道“我從未說過自己是你要找的人,我說過了三息之內,離開這里。”
“你不是她”這句話聽起來似乎像是她做錯了什么一樣,可他突然出現在這里,她對他分毫印象也沒有,她可沒有負過誰。
“我認識的司枕。”
墨陵游低頭看著自己的手心,當初在北崇州的街頭,他被一個紈绔從商戶手中買走,那康二說他不過是條普通的黑蛇,于是他便被這些整日無所事事,玩耍度日的世家子丟棄在地面上。
“是北崇州的長公主,是北崇州百年難得一遇的修道天才。”
當初皇城十里長街,杏花微雨,他因為天敵的追擊落入凡世,任人購買玩弄,滿身灰塵跌落在墻角,連爬進墻縫里隱藏起自己的力氣都沒有。
而司枕就是這個時候出現在他的身前,一身白衣凌亂,烏發披散,滿身酒氣,但那雙與生俱來的傲氣全在她那雙明亮的雙眼里。
她是北崇州皇帝的親姐姐,擁有北崇州最尊貴的地位,凡世中的身為地位,和修行界的修行天賦,她兩樣都占了齊全,自然又桀驁倨傲的資本。
他被她護在羽翼之下,得以毫無危險的長大。在皇宮之中被宮人和侍衛圍繞著伺候的日子,和他在南溟海之中度過的暗無天日的時日,天差地別。
“她說過,黑蛟不詳不過是無稽之談,是無能之輩面對災難無法應對的借口。”墨陵游說這些話的時候,沒有再看向眼前這三個幻境捏造出來的人,這是司枕的過往,而他遇到的是她的轉世。
“國師說的對,記憶不同的兩個人,”墨陵游抬頭,眼眶的緋紅已經褪去,望著司枕的黑瞳淡然又冷漠,胸腔里的心跳搏動,心魔張牙舞爪地在他身軀里流竄,“就是不同的兩個人。”
“你不是我的司枕。”
司枕似乎察覺到了墨陵游身體里的那一股弱小但不可忽視的魔氣,她開口想要說什么的時候,旁邊的龍垣臉色突然一變。
司枕和沈風清的反應也不慢,他們同時感覺到了一股極其邪惡的氣息,三人的身形同時消失在原地。
三人的身影再次出現的時候,是在千米之外,他們望著空中那渾身赤紅黑皮獠牙的生物,眉頭緊鎖,三人默契地進入了最強的防備狀態。
“魔神”
沈風清在看清高空之中以虛像顯形的赤紅黑皮生物,他曾在九重天的藏書閣里見過這個模樣的怪物,當時那一頁的古籍上,對此生物的稱呼,便是“魔神”二字。
“魔神”司枕視線從上方的怪物身上轉開,“他怎么還在那里”
那個突然闖進她的領地的那頭黑蛟,還孤身一人站在原地,而那魔神就在他的頭頂上方注視著他。
“糟了。”司枕蹙眉,動身要過去將那人拉出來。
龍垣一把抓住她的手臂,“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