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正言抱住她“是真心話。”
“恩我知道。”蕭柳輕聲說,“所以我們走吧,西北有平洲王在不用擔心了,我們去找個小地方過我們布衣生活去吧。”
李正言低頭,唇印在她額頭,應“好。”
兩人都沒把這事當成玩笑,這晚過后,就當真開始計劃起離開的事。
蕭柳準備細軟,李正言尋找可以隱居的山野鄉村。
李正言的舊傷斷斷續續的,雖然好了大半但至今沒康復至受傷前,蕭柳要走卻不可能帶走太醫,她堅持再養一段時間,正好隱居的地點也沒找到。
早就無事一身輕,可不能離開的理由卻總是那么多。
新住所沒找到、李正言的傷還沒好、外面局勢混亂不便出行
一個永遠在收拾,一個永遠在尋找隱居所。
四月初,西北軍和魏軍時隔半年再次交戰。
一個連丟幾城、經歷和談羞辱終于可以再戰一次,一個勢如破竹、驍勇善戰、屢戰屢勝,兩軍對壘,戰斗激烈。
每日,都有平洲王府的人送來戰報,或贏或輸,死傷多少,西北軍打得不容易,但非常頑強。
蕭柳和李正言相對坐在窗下,面前擺著一盤棋。
兩人久久不曾動。
李正言先開口“這些日子我行走在周邊鄉村,發現原來就連懷東周邊的百姓,都有不少男子入征西北軍,全都上了前線。”
蕭柳摩挲著指尖的棋子,沒有說話。
李正言盯著棋盤發呆“還有不少人家,家中兒郎都犧牲在去年那場戰事里了。他們看著日子過得平和安寧,但每家每戶幾乎都在近幾十年里為邊疆安寧出了力。”
蕭柳把棋子扔到了棋盤上,打散了整盤棋“以為自己在下棋,下著下著,自己也成了其中一枚子,像我們這樣的人,根本做不到無心無情執棋落子。”
李正言抬眼看向她。
蕭柳無奈自嘲地笑,笑著笑著,眼神落寞了幾分。
“阿正,我其實知道。桃花源,不是去山坳里找到的,是靠我們自己,一寸一寸爭取到的。”
一寸山河安,一寸桃花源。
蕭柳眼里又慢慢有了淚光“你想做什么便去吧。”
李正言“公主”
蕭柳笑“我也想做些什么,誰說女子不如男,只能去和親呢。”
李正言伸手,越過棋盤,緊緊扣住她放在桌沿的手。
蕭柳勾起嘴角回握“等天下太平了,處處都是桃花源,我們就從西北往南走,走到哪就住哪我也不收拾行李了,拿上銀票,走到哪兒也不怕,說走就走。”
李正言握著她的手越來越緊。
蕭柳笑嘆“你是不是都不信我說的這些話啦”
李正言喉頭哽塞,低低地擠出幾個字“信,是我,是我”沒守諾。
蕭柳搖頭“阿正,我們是一樣的人。”
無論被養得多么無心無情,還是會動情;無論對這個世界多么失望仇恨,還是會被真實的煙火人間打動。然后,自以為的旁觀下棋人,最終心甘情愿跳進了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