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東守衛軍人數遠遠少于梁軍,只能倚靠蕭柳最新的武器以及地理優勢艱難守城。平洲王為了以防萬一,開始全城招兵。
多年來,懷東在平洲王治理下對王府十分推崇,平洲王的號召得到了極大的回應,但是百姓間對于蕭柳的意見越來越大,前些年到處流傳的蕭柳與平洲王府風流事跡,通過梁軍有心傳播又開始在街頭巷尾散布。
世子把蕭柳接回了王府,叮囑她莫要單獨出門。
蕭柳明白眼前的局勢,聽從安排沒有添亂,只專心琢磨如何解開眼前的困局。
晉王如今幾個兒子內斗不停,縉云軍原本是晉王四兒子統領,不僅所向披靡而且民間聲譽極好。但占據半壁江山后,幾個兒子開始爭權奪勢,四子丟了縉云軍,長子上位,但這位長子庸碌無能,縉云軍從一把利劍變成了鈍刀。
蕭柳在白紙上一一寫著這些人名,琢磨再三,給四公主寫了一封信。
信是寫好了,然而懷東被圍,形勢不似最初,整整三日,想盡辦法,也沒有成功送出去。
城里的氣氛越發焦灼。
梁軍切斷了懷東的水源。
城里糧食足夠大家堅持至少兩個月,可是水源被斷,恐怕半個月都撐不住了。
平洲王一直是文人做派,縱然他這五年指揮著西北軍坐鎮西北,也一直都是文人打扮。斷水第五天,他第一次穿上鎧甲,帶著兩個兒子上了城樓。
水源被斷,信件送不出去,不能坐以待斃,平洲王選擇了開城門主動出擊。
蕭柳換下綢緞穿上了仆人的布衣,和所有王府的丫鬟們一樣,去傷兵所照顧傷員,也在這個世界,第一次親眼目睹了戰爭的血腥和慘烈。
或者說,借著她的眼睛,讓原主看到了這份慘烈。
曾經,原主被送來送去,是人人為了躲避一場場本該堅持的反擊戰,而如今,這整座城,為了守住她而沖鋒陷陣。
城外的廝殺聲、戰鼓聲隱隱約約傳來,傷兵所里,輕傷員草草包扎完又沖了出去
開戰第七天,懷東城已經是強弩之末,平洲王府一片沉寂。
蕭柳主動找上了平洲王府,遞上了所有的設計稿件。
“多謝王爺護佑我多時,這些是我所有的兵器設計、改良稿,這封,是我給阿正接下來一年的書信,勞煩王爺按時替我送出,能瞞他一時是一時,免得他在前線出問題。”
她平靜地說“明日,由我去吧。”
平洲王握著厚厚一疊信紙指尖顫抖,聲音粗啞了幾分“正兒回來,你讓我如何交代”
蕭柳笑笑“不會,他都明白的。”
平洲王看著她“去了那,你如何打算”
蕭柳說“活著,盡量好好活著,不負內心地活著。”
平洲王長嘆。
他肩頭有整個懷東城百姓,縱然心疼憐惜蕭柳,卻不得不承認,一個蕭柳和整個城,他只能選擇整座城。
這天夜里,蕭柳翻出了當時在和親隊伍常穿的公主常服,讓絮兒幫她打理熨平。
絮兒嗚嗚咽咽地哭著,一邊哭一邊收拾,問她為什么不帶上她一起走,就算死也想和蕭柳死一塊。
蕭柳摸摸她的頭,說“帶上你麻煩,拖后腿。”
絮兒梗住,哭得更厲害了。
蕭柳一夜睡不著,索性點了燈又開始寫信,依舊是絮絮叨叨的小事,都是寫給阿正的。
寫了一夜,直至天邊露出了魚肚白。
平洲王府大門被敲響。
“有援軍突襲梁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