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遠凡看到什么都沒有的桌面上,突然出現濕漉漉的一筆一劃,漸漸形成“老公”兩個字,驚得猛地站了起來,椅子滑到后方,重重撞上柜子。
“你這是什么把戲”
中年人老神在在“這不是把戲,我說了,你的亡妻一直跟在你身邊。”
蔡遠凡瞪大了眼,死死盯著那兩個字。
那天,林宛一直陪著蔡遠凡,等他下班,和他一起回到家。她以為他會把這個好消息告訴爸媽,結果沒有。他和往常一樣,去兒子房間看兒子睡覺,只不過今天在兒子床邊坐了半個小時才走,然后和爸媽說了一聲自己回來了,就進了自己的房間沖澡。
林宛漸漸冷靜,開始理解丈夫。外面的騙術把戲太多了,從他的角度來說,這樣寫個字就讓他打破從小建立的世界觀,相信鬼神之說,不太現實。
但就在她沮喪放棄時,蔡遠凡關了燈躺在床上,突然似嘆似呢喃,喊了一聲她的名字“宛宛”
林宛俯下身想抱抱他,但又是一次穿身而過。
但蔡遠凡脖子上的一顆黑檀珠卻熱了熱,蔡遠凡抬手撫摸,慢慢攥緊。
中年男人幾天后再次出現在林家的公司,他神情篤定,問蔡遠凡“我給你的珠子是不是經常發熱”
蔡遠凡沒理會,而是問他“這珠子能使用多久對她,有傷害嗎”
中年男人說“五年內都會有效,這是感靈珠,只要有鬼魂湊近你就會發熱,但沒有攻擊力,你想要驅走身邊邪祟,我有別的辦法。”
蔡遠凡點點頭,沒有接話,而是客氣地把他請走了。
中年男人十分意外,盯著他看了半晌,說“你不會以為這樣就能和你的亡妻呆在一起了吧我告訴你,人鬼殊途,人死了就是沒了,鬼魂滯留陽間越久越偏激邪性,最后都會化為惡鬼禍亂人間。而你這個活人和陰魂呆久了,也會被影響了運勢。”
林宛氣怒,沖過去想和這個中年男人理論,結果未近身,就被他身上莫名的氣流彈了出去,渾身灼痛。
中年男人朝著她的方向冷笑“瞧瞧,我剛揭穿她的真面目,她就惱羞成怒了蔡總,你可想過以后怎么過日子當年她去世的時候你們夫妻恩愛,但活人都是往前走的,你日后重新娶妻生子,不怕她對你的妻子孩子生出惡意男人在外應酬難免,她以前看不到,以后卻24小時圍繞在你身邊到那時,你后悔就晚了。”
蔡遠凡順著他的目光也望著林宛的方向,雖然什么都看不到,但是他仿佛真的看到了林宛,眼神波動了許久,緩緩說“事無不能對人言,暫時不需要大師幫忙,若有需要我會找你的。”
林宛捂著灼痛的胸口躺在地上看著蔡遠凡,不知道他是不是被挑撥了,動搖了。
中年男人留下一張名片便走了,林宛恨恨盯著那張名片,記住了這個人的名字張玄鳴。
蔡遠凡隨手把名片放進名片夾。
他沒有和林宛說話,也沒有表現是任何畏懼躲避,仿佛從不知道身邊有個鬼魂,依舊和往常一樣忙著工作,偶爾看看孩子,陪陪老人。
林宛是很感謝蔡遠凡的,她離開的日子里,是他的陪伴撫平了兩位老人失去女兒的苦痛,給了他們新的寄托和安慰,但有時候也是失落的。
一年前,父母、兒子經常會念叨她,會翻看她的相冊、深夜想念她,今年,他們想她的次數少了一點,提起她的次數也少了一點。沒了她的四口之家在漸漸愈合傷口,大家開始習慣這樣的家庭組成,漸漸的,年復一年,她好像真的成了停留在時光里的那個人,而眼前的家人們一步一步往前走,她和他們越離越遠。
她一個人獨處也變得越來越孤寂,她看到兒子有了不好的習慣想要提醒父母丈夫卻說不了話,看到媽媽獨自一人的時候頭暈發作想讓她去看看醫生卻沒人聽得到,看到丈夫酒桌應酬工作熬夜想要勸他休息她漸漸依賴于那顆珠子,想要通過靠近珠子讓它發熱的方法,讓蔡遠凡感知到她的意思。
然而,每一次靠近他,也不只過是讓他知道自己的存在而已,任何信息都無法傳遞出去。
有一天,蔡遠凡應酬完很晚回家,疲憊得直接倒在了床上,林宛靠近他想讓他別把空調打那么低,明天醒來就要病了,一直裝作什么都沒發生的蔡遠凡突然說了一句“宛宛,你乖一點,我今天真的很累,你讓我獨自待一晚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