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出來后,道觀陸陸續續開始有香客上門。正清派在周邊很有名,這個道觀自然也人氣挺旺。
吳媽媽在這里住久了,閑來無事,就幫道士們做一些雜事,整理整理道觀外一些景觀臺。
來道觀的人各種各樣,有的是虔誠的信眾,有的只是前來游玩爬山的游客,道觀很會做生意,讓道士在門外支了一個小攤,專門賣各種鎖啊掛牌啊紅繩紅紙條,可以許愿、留言。
有的掛牌系得不牢,有的紅綢子風一吹從樹上掉下來,都落在地上、斜坡上。
吳媽媽主動去幫忙收拾,一一撿起這些東西掛回去。
撿起來的時候,難免會看到各種各樣的許愿留言。
有小情侶許愿一生一世一雙人;有孩子許愿考上好的大學;有好友相約十年后再聚;也有人遙祝某個人一切都好好的;還有寫給已故親友的
還會看到一些頻繁出現的名字,是小孩寫給自己偶像的,祝福著各種奇奇怪怪的事情。
吳媽媽撿著、看著,時而感同身受,時而觸景傷情,最終在這些對美好的期盼與祝福中,緩緩勾起了嘴角。
賈道長來找李沖陵,問他的好師弟“這位女善客還要住多久啊師弟,你說,我們一個道觀,都是男人,總是讓一位女性同住,不太好吧傳出去不好聽呀。”
李沖陵看著他,一派了然“等她走出喪子之痛或者有了新的住所。”
賈沖凡一臉牙疼的表情,對比了一下覺得后者更能解決,問“她原來的房子呢要買什么樣的我讓弟子幫她查看房產信息。”
林宛覺得可以“可以先看起來,了解一下行情,老房子問問她自己的想法,是賣掉還是留著。”
李沖陵點頭,轉達了一遍。
賈沖凡看出他是和某個看不見的鬼溝通,汗毛一根根豎起,勉強維持住表情含糊應付了幾句,趕緊走了。
吳媽媽收拾好景觀臺不久,小道士過來找他,說賈沖凡邀請她一起去聽經,說說話。
吳媽媽疑惑過去,才知道是有新的香客上門,估計出錢比較多,賈道長親自接待。她去了那也沒被要求做什么,只換上道袍,在邊上幫忙泡泡茶,然后聽他們聊天說話。
這次來的是一對中年夫妻,說這幾年家中縷縷不順,先是這位中年男士生意屢屢遇挫,接著馬上要去大學報道的兒子在家門口出了交通事故,重傷住院,就連家里養的寵物,前段時間都莫名發狂,送去醫院一查,得了絕癥。
“道長,您幫我們算算,我們家是不是遇到了什么臟東西”
賈沖凡笑瞇瞇的,一一問著這些“晦氣事”的前因后果。
吳媽媽一開始真的覺得這家人遇到什么晦氣了,她現在是深信世上有鬼神,自然也信了這些晦氣之類的事,還想看看的師兄怎么解決這棘手問題。
然后她就看到賈沖凡不疾不徐地開始了解這家人的信息,從生意聊到家庭生活,從家庭生活聊到人際交往聽著聽著,感覺這都是他們自己作出來的。
賈沖凡有個非常大的本事,面對“客戶”的時候,深諳說話的藝術,比職業心理醫生還擅長傾聽與安撫,并且無聲無息中獲知來人的信息、性格、行為,加以判斷確定都是人為因素后,用巧妙的話語忽悠回去。
這對中年夫妻半個小時聽下來,家中的焦慮就淡化了許多,就連吳媽媽都跟著心情平和下來,仔細聽賈沖凡說話,時不時贊同點頭。
送走了這對心情明朗起來的夫妻,又來了一位愁眉苦臉的年輕女子,她說自己被小鬼纏上了,還斷言是個嬰兒鬼
吳媽媽好奇地聽他們講,聽了快一個小時的恐怖故事,才得知,這所謂的小鬼是女子去年打掉的孩子,女子心里有愧,就心中生了“鬼”。
從這天起,賈沖凡每天待客時都喊上吳媽媽。吳媽媽也愿意聽這些奇奇怪怪的事,更愿意聽賈道長勸說這些香客的話,他的話總能讓人放松、看開,又沒有站著說話不腰疼。
一天一天下來,吳媽媽遇見了很多事。有家人一個接一個得癌癥,束手無策只能祈求神靈的;有孩子芳華正茂出任務犧牲前來祈福的;有妻子病重心中惶惶前來求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