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
周圍響起了奴隸們此起彼伏的抽氣聲。
有人不禁喃喃道“仙仙子”
只見那女修一襲白衣,似在輕煙裊霧之中,白玉般的手指執著一把銀色佩劍。
烏發雪膚,眉如遠黛,生就一雙瀲滟著世間春色的桃花眼。
本是嫵媚多情的長相,卻因她周身如皚皚白雪般的氣質,多了幾分不可褻瀆的高潔冷冽。
她輕啟粉唇,聲如碎玉之音“奸邪伏誅,大家都可以回家了。”
人群愣了片刻,爆發出猛烈的歡呼聲,震耳欲聾。
女子的唇角,也微微上揚了些許弧度。
更是如同冰雪初融,美不勝收。
俞江寒低斂眉眼,藏匿于陰影之處,眼底盡是譏諷之色。
還是和記憶中一樣虛偽做作。
重活一世,俞江寒也未曾對這個早死的未婚妻燃起任何期待。
世人盛贊的仙姿絕色,也不過是紅粉骷髏罷了。
他上輩子最遺憾的事,便是沒能來得及親手斬殺這個帶給他無盡羞辱的女人。
不過這一世
他咧了咧嘴角,眼底邪氣橫生。
都還來得及。
奴隸們蜂擁著向出口處跑去,俞江寒只是冷冷地看著,卻并未動彈。
人群散盡,女修也隨之踏上石階。
出乎俞江寒意料,那女修忽地回過了頭。
一張斂盡世間殊色的玉顏對上了蜷縮在墻角陰影處的俞江寒。
“你怎么不走”她問道。
許是女修在地牢中待得太久,同門等得有些急了,石梯處又再度響起腳步聲,一群身著款式大差不差的白色衣衫的男男女女女們圍到了女修的身邊。
其中身量頗高,長發被玉冠束起的男子噙著溫柔笑意問道“師妹,怎么還不走師父那邊剛才傳音過來,說是讓我們趕緊回去。”
俞江寒心中嗤笑。
女修眉頭微顰,似是關切“他一直未動,想必是受了重傷。”
說著,她走到一身臟污的少年面前,俯身扶住他探了探他的身體情況。
同門之中,有人忍不住道“這些事交給我們便好,怎可臟了師妹的手。”
說著,他便要上前接過俞江寒。
電光火石之間,俞江寒忽地想到了一個報復前未婚妻的絕妙的法子。
如此虛偽做作的女人,上輩子同他退婚,百般羞辱他,不過是為了那面上的虛榮罷了。
這會兒天極宗的人都在,若是被人知道,同她指腹為婚的未婚夫,竟然是一個滿身臟污的落魄奴隸
那場面,定是有趣極了。
想到這里,俞江寒斂下眼中的陰冷神色,仰起臉,露出蒼白虛弱的笑容。
他目光注視著修者們衣襟處的花紋,顫聲道“眾位仙人,莫不是天極宗的修士”
氣質溫潤的男修應聲“是。”
有人詫異地嘀咕道“沒想到在這個犄角嘎達,還有人能認出來我們天極宗的標志云紋。”
俞江寒接著道“那你們可知道方幼青在哪”
側身站著的女修微微愣神,溫潤男修也眉頭皺起,問道“你問這個作甚”
“我”
“師兄,你別嚇他,”女修聲音溫柔,攔在兩人中間,擋住了同門過于不善的目光。
她回頭,微微垂首,輕聲道“我便是方幼青,你找我何事”
對上她如同浸潤在山泉中的澄澈雙眸,俞江寒短暫的愣神片刻,但很快被記憶中的背叛和羞辱改了過去。
他咳了咳,半闔著雙眼,語氣中有著微不可查的快意。
“長嶺俞家,俞江寒,”他頓了頓,張開雙眼,漆黑如墨的眸子直直地注視著她,“此次前來,是為了同你履行婚約。”
少女秀麗絕倫,還帶著點稚氣的面龐上浮現了短暫的茫然。
還沒等她答話,大師兄便驟地變了臉色,不復剛才的溫潤從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