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往往這種逗弄,比干脆利落地一擊必殺更讓人難以接受。
不遠處的辜懷素背對著跟他一同前來的眾人,他的發冠已經被鋒利的絲線割斷,長發凌亂地披散著,狼狽異常。
俊美如玉的臉上,也被劃破了幾道細細的口子,血珠滲了出來,滑落道他的嘴角。
唇角濕濡的感覺,讓辜懷素下意識地抿了抿嘴。
鐵銹的味道,帶著一股子腥氣。
是血。
他自己的血。
他垂著頭,散落在臉側的長發遮擋住了他的半邊臉。
在他的脖頸之處,妖異的黑色紋路正以極快的速度擴散,瞬間蔓延到了他的耳后。
襯著那雙被染上了一抹暗紅的眸子,此刻的辜懷素氣質已然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能夠看清他變化的只有乘明。
對上辜懷素彌漫著暗紅的雙眼后,乘明像是看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撫掌大笑起來。
“辜懷素啊辜懷素,枉費辜家對你的栽培你竟然入魔了”
“魔種已經在你的身體中生根發芽,今日之后,正道將再也不會有你的容身之處。”
乘明伸出他那雙骨節分明的蒼白手掌,對著虛空堪堪一握,指尖晃動著,好似在彈奏樂器一般。
辜懷素只覺得困著自己的天羅地網瞬間聚攏,有什么東西纏上了他的四肢和脖頸。
肌膚和絲線接觸的地方逐漸麻痹,等辜懷素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失去了對自己身體的掌控權。
乘明挑著眼角,眼神危險而又肆意“風光月霽的辜家繼承人墮了魔不如,就讓我替天行道吧。”
“誰讓我是個好人呢。”他低低地笑了聲。
手指上下動了動,在所有人驚駭不已的眼神中,辜懷素撿起長劍,跌跌撞撞地從地上站了起來。
他的表情是沉郁冷靜的,但他的動作卻是瘋狂的。
他現在已經成了乘明手下,仍由他指使的傀儡。
滲著血的手臂抬起,長劍緩慢,但又不可抗拒地被架在了辜懷素的脖頸間。
乘明笑嘻嘻地扯著絲線,操縱著辜懷素的手臂,讓長劍在他的脖子上劃下一道又一道血痕。
只要他稍微使點氣力,白衣修士的頭顱,就會咕嚕嚕地落在地上。
生死之間,辜懷素還是一副泰山崩于面前而不改色的樣子,他只是用他那雙魔氣縈繞的暗紅色眼睛,靜靜地注視著乘明。
大家族中見不得光的事情多不勝數,乘明和他母親的遭遇,不過是其中很小的一件事情罷了。
發生的事情無法更改,痛哭流涕也挽回不了什么。
更何況
思及還在身后的師妹,辜懷素覺得,若是能這樣干脆地死去,倒也沒什么大不了。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唯有聽天由命。
辜懷素的反應讓乘明感覺異常無趣,他彈了下手指,那長劍便沒得更深了幾分。
不過他力道控制的很好,并沒直接要了辜懷素的命。
“你該向我痛哭流涕,跪地求饒,或許我心情好了,會饒你一命。”
其實他根本沒有打算放過辜懷素,不過是以這個借口,想讓辜懷素露出丑態。
聰敏如辜懷素,如何看不透他的心思。
他輕笑了一聲,沾了血的薄唇顫動了下“想讓我同你求饒,絕不可能。”
“哦”
乘明手中的絲線又收緊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