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上哪啊好不容易把你帶走了,你覺得我有什么理由把你再送回去”吐息落在方幼青的耳側,讓她忍不住瑟縮了一下身體。
男人說話時語速緩慢,還帶著點拖腔。
聽起來像是情人間的喃喃耳語。
是和師兄截然相反的說話習慣。
方幼青愣怔一瞬,驚疑地推開摟著她的男人。
“你是誰”她試探地問道。
“哦”
男人輕慢地笑了聲,掀起眼皮,居高臨下地瞥了她一眼,伸手將衣服整理整齊。
然后做出一副格外虛假的悲傷情態,皺著眉對方幼青道“我是誰我是你陪你一起長大的師兄啊。”
“不過半天沒見的時間,你怎么連我都認不出來了呢”
他抹掉嘴邊剛才因為劇烈的痛苦咬破唇角而留下的血痕,看向方幼青的眼睛驟地變成和頭頂那輪血月一樣不詳的紅色。
如果說辛悲風的紅眸是清透的紅寶石,讓人見之只覺得像是火焰一樣純粹的美好,那么此刻辜懷素的紅眸,則是縈繞著與邪念,埋藏于沼澤之中的血泊。
“你不是我師兄”方幼青手中已然悄悄握住了長劍,戒備地向后退去。
這些時日里,她自欺欺人從而忽略的細節一一浮現在腦海之中。
種種跡象讓她在面對完全撕去偽裝的師兄后不得不承認,眼前的這個男子可以是任何人,但絕不可能會是她的師兄。
男人臉上的笑意如同煙霧一樣散去了。
他用他那雙暗沉沉的血眸注視著方幼青,在方幼青的精神緊繃到了極點的時候,他卻驟地一笑,陡然打破了劍拔弩張的氣氛。
“我還以為你會一直都認不出來眼前的人不是你的師兄呢,”他徹底放棄了偽裝,“沒想到這雙漂亮的眼睛還沒有瞎那么徹底。”
魔域邊境的罡風吹得方幼青臉頰生疼,只能御氣靈力在周身形成一層保護,但這強烈的罡風對眼前的男人竟然毫無影響。
他閑庭漫步一般走近方幼青。
每走一步,方幼青便后退一步。
“你別過來,再靠近你信不信我殺了你”她的尾音都帶了點顫。
逐夜不為所動,仍舊一步步向她逼近,看他戲謔的神情,宛如在逗弄小動物一般。
“其實你只說對了一部分,或許也有可能是你知道,但不愿意相信”逐夜握住了她手中的劍刃,“我不是辜懷素,但也是辜懷素。”
在少女猛然僵住,動也不敢動手中長劍一分的狀態下,他的手緩慢地移動到了劍柄,握住了她執劍的手掌。
輕輕一掰,長劍便跌落在了地上。
“至少這具身體是辜懷素的,你想殺我,也不是不行。”
“劍就在地上,你現在大可把它撿起來,然后捅穿這具身體的胸膛。”他垂著的眼眸中滿是惡劣的笑意,“我不一定會死,但辜懷素一定會死。”
“要不要跟我賭一賭”
少女大概是傷心至極,又氣憤至極,眼眶和鼻尖都泛起了紅,淚水從眼眶滑落,濡濕了那張粉白的小臉,看起來可憐可愛極了。
逐夜伸手拭去她頰邊的淚珠,拈了拈沾了淚水的指尖,神情苦惱“別這幅樣子看著我,我會忍不住心疼的。”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