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照河的岸堤邊圍得是密不透風,人山人海。
方幼青在來時路上戴上的帷帽,這會都被擁擠的人群撞得差點掉下。
見狀,褚玲瓏帶她們去了一個稍微人少點的地方,雖說視野并不是最佳,但好在不必那么窘迫。
平靜的河面上祭女在踏船起舞,跳著古老而又神秘的舞蹈。待到舞蹈結束,祭女縱身一躍,跳進了月照河之中。
不明所以的紅袖在旁邊發出短暫的驚呼“啊這是活人祭祀嗎”
這昭國竟然用活人祭河,旁邊的人都還看得津津有味,也太可怕了。
聽她這樣說,褚玲瓏連忙解釋“祭女入河只是個流程罷了,代表著對河神的獻祭。河神祭挑選的祭女都是善水性之人,等會她便會從月照河的另一頭游出來,并非活祭。我們昭國民風淳樸,當今圣上更是愛民如子,怎會做出如此殘忍之事。”
她是解釋給紅袖聽的,可眼神卻一直在朝另外一人面上喵,生怕她產生什么誤解。
卻見對方正興致勃勃的看著,似乎根本沒有聽到她們二人的交談。
祭女入水后,岸邊戴著花環的其他人手捧銅盆,將盆中的小魚小蝦放生入水中,河神祭便告一段落了。
隨著河神祭的結束,岸堤邊的人四散開來,多是走向河岸兩邊的小攤之中閑逛。
方幼青立在一個賣帕子的攤邊,看著這不同于宜國的精致刺繡。
這帕子在同一區域上繡出了完全相同的正反兩面圖像,雖說圖案是俗氣的牡丹荷花之類的,但這獨特的雙面繡,還是讓她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褚玲瓏見她站在攤前看了又看,頗為好奇的樣子,便介紹道“這是我們宜國獨有的雙面繡,這攤上的帕子繡工一般,若你喜歡的話,待我回回府后遣仆從給你送點。”
攤主是個三四十歲的中年男子,聽她這一說,頓時就有些惱了,他這攤子上的繡帕,說不上最好,但也絕對不差。
“姑娘,話可不是這樣說的你在這街上走走,要是能找到比我家繡帕更精美的雙面繡,這帕子我就送你了”攤主憤憤。
褚玲瓏面露不悅。
“大膽怎么跟我們主子說話的”未等到主人開口,身后的侍從直接向前怒道。
一路上的交談已然讓方幼青對這位林小姐的家世有了大概的了解,她說出“帕子一般”的話,方幼青自是信的,看她非富即貴的樣子,能接觸到的東西自非凡品。只是這攤主或許說的也沒錯,在這條街上,他的繡帕可能的確是最好的。
怕是在這再站一會,兩方人要爭執起來。
“我只是看看而已,在此謝過林小姐。這位攤主,我朋友也并無別的意思,就不打擾您做生意了。”說著,方幼青拉著這位剛認識沒多久的林小姐離開了攤位。
見狀,侍從怒瞪攤主一眼,也跟著走了。
這下方幼青可不敢停下來再看什么,只繞著附近轉了一圈,見時間差不多,直接跟林小姐道“我和侍女出來已有一段時間,如今該回去了,今天謝謝林小姐的作陪,我們有機會再見。”
褚玲瓏正欲開口送她回去,卻聽見侍從低聲提醒該回宮了,只得遺憾道“那就有機會再見吧,方小姐。”不舍之意,溢于言表。
方幼青同她揮手道別,便攜紅袖回了使臣館。
使臣館門口停著很多馬車,一輛印著“宜”字的也在其中。
只見車簾掀開,一名風光霽月的年輕男子從中而下,正是早出方歸的裴觀月。
他的腳剛站穩,就見一名帶著帷幔的白衣女子從門口走過,而她旁邊做侍女打扮的,便是府上的紅袖。
“夫人”裴觀月喚了一句。
四周很是嘈雜,方幼青正準備進門的時候恍然間聽到了一道似乎是裴觀月的聲音。
她回首張望,只是視野被馬車擋了個差不多,倒也沒有看到人在哪。
“紅袖,你方才聽到老爺的聲音了嗎”
拿著糖葫蘆吃得正香的少女,“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