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易那一天的確是醒過來了,但很快之后,他又陷入了巨大的痛苦之中昏迷過去。血祖的靈魂強度遠遠高于他,為了身體的控制權,他們兩個人的靈魂進行了激烈地斗爭。我們嘗試了各種方法,但都沒有什么用,最后抓到了幸存的黑袍,逼問之后,他告訴我們這個法陣是不可逆的,我們做的一切,只能短暫的將路易召回。”
方幼青合上眼睛,良久之后才睜開。她緊抿住雙唇,手攥著胸口的衣服,幾乎無法壓抑心中的痛苦。
“然后呢”她啞著嗓子問道。
文森特將車停在了愛林特堡的門口,他的雙手緊緊握著方向盤,力氣大到手背血管突起,指節發白。
那個是他在母親腹中就一起相伴長大的兄弟,如今路易的情況,又讓他如何不痛
“他把自己關在了地下暗室,而且拒絕我們去看望他。他時而清醒,時而沉睡,他的靈魂和血祖交替出現。”
“路易說,絕對不允許我們告訴你他現在的情況,并且并且懇求我偽裝成他的樣子,以后的時日都以路易這個身份和你一起生活下去。”
方幼青用手背抹去眼角的淚水,嘲諷道“路易讓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你是他的哥哥,還是他的一條狗用他的身份活下去,那文森特呢你要怎么解決”
“你不必用這種難聽的話來刺激我,當做出這個選擇的時候,就意味著我絕不會因此而后悔。”文森特自嘲地笑了笑,“嚴格意義上來說,這并不算是路易的請求,只要能和你在一起,讓我變成什么樣子,我都甘之如飴。”
方幼青搭在腿上的手指微微顫了顫,“你是想說,你愛我嗎”
“是的,我承認。”文森特點了點頭,鄭重的回答道。他往日總是帶著一絲傲慢的眼眸,此時只看得見柔情百轉,愛情使人變得堅強,但也會使人變得軟弱。
“我想這世間無論是人還是吸血鬼,都無法抗拒愛神的召喚。當我發現我已經無法將視線從你身上移開,并且會為了你的情緒而心情波動時,我就已經意識到,或許在很早以前我就已經被金箭射中。”
他望向她,語氣卑微而又虔誠,“我從未想過取代路易在你心中的位置,如果我愿意在你面前當路易一輩子的影子。”
不知道為什么,方幼青在這一刻突然想起了剛和文森特認識時的情景。
他是那么的傲慢,那么的目中無人,在他眼中,她是一個只配生活在陰暗角落的骯臟老鼠。他毫不留情面的教訓她,將她的尊嚴死死地踩在地上,肆無忌憚的奪走她的生命。
以至于現在哪怕有了和他平起平坐的力量,方幼青在內心深處對他也有些控制不住害怕。
就像釘在木板上的釘子,哪怕將取下來,木板上的傷釘痕也永遠不會消失。
方幼青其實知道的,她也察覺到了文森特對她態度上的變化。但她之前并沒有多想,而是以為文森特礙于路易的面子,或者是說他逐漸接受了她的存在。
現在看來他做的那些事情,都是對她不留痕跡的討好。而一個男人想盡方法的去討好另一個女人,這意味著什么
想必不是智商有問題的人,便都能明白這其中的意思。
被一個英俊富有,且地位崇高的男性所追求,似乎看上去是一件值得光榮的事情,但方幼青此刻只覺得荒誕和可笑。
曾經將她視為螻蟻的貴族,如今卑微的在她面前乞求當另一個人的替身,而且是在這個時間點上。
這聽起來未免有些太過可笑了。
“文森特,這是為你曾經對我做過的事情所付出的代價嗎”她輕聲問道。
文森特搖了搖頭,“不,這不是代價,這是恩賜。”
“是丘比特給予你的恩賜嗎多可笑啊,一個吸血鬼卻對著神明心生向往,別幼稚了,文森特,活在黑暗中的生物是不配被神明所眷顧的。”她笑了笑,推開車門。
在下去之前,她回頭向文森特說道“我從未見過比你還要卑劣和卑微的存在,在路易生死未卜之際,作為哥哥,你卻打起了他未婚妻的主意。”
她逆著光,語氣冷酷的對他進行宣判,“路易就是路易,也只能是路易,我不需要任何人來替代他。”
“而且,你不配。”
哪怕只是當個替身。
昏暗的地下暗室中,只有墻壁上的幾盞壁燈,散發出柔柔的暖光。
為了防止路易發生什么意外,他們幾個人在私下約定好了輪流來地下室值守,而今天被派到這里就是納西爾。
地下暗室中一片寂靜,隔著厚重的鐵板門他并沒有聽到什么動靜,也未曾發現什么異常,百無聊賴之中他抱著一本書昏昏沉沉的睡去。
懷中的書是他心愛的青小姐借給他的,實際上納西爾并沒有接受過什么太多的教育,他只能看懂一些粗略淺顯的內容。
這本書的詞匯量對于他來說有些太過大了,但他仍舊很努力的去看,只因為把這本書借給他的人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