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東西味道都一般般,吃不下了,剩下的都賞你。”
方幼青只略略嘗了兩口,便頗感無趣地把東西推向了裴衍那邊。
裴衍好脾氣地應下“我正好沒吃飯,謝謝小姐賞賜。”
像這種不會生氣的人,折騰起來一點意思都沒,方幼青嗤了一聲,就又把窗子支了起來看夜景。
閑得無聊時,人觀察東西總是要更為仔細一些,看著樓下格外熱鬧的街市,方幼青隨口問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嗎底下的人好像格外的多。”
在裴衍回來前,白玉京不知道有什么事情要去做,打了聲招呼便走了,房間之中目前只剩了他們二人。
見她好奇,裴衍將手中被她咬了一下口,嫌棄太酸而丟給他的糖葫蘆放回桌子上,答道“倒不是什么節日,是這個城鎮的習俗,霜降后的第十天,此地的居民會在護城河中放一盞花燈,寄托對來年的期望。”
“那還挺有趣的。”
趴在窗前的女子臉上帶著一絲向往之色,沿街的燈火映在了她的眼中,閃著粼粼的光彩。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安靜下來的模樣,看起來竟有些寥寥。
裴衍沉默片刻,把桌上的東西收拾好,而后尋了個帷帽。
在方幼青有些詫異的眼神中,他向她伸出手“小姐既然想出去看看,那我就陪著你,走吧。”
“可是”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猶豫些什么。
白玉京的斗篷還在房間中掛著,他去了這么久,也該回來了吧
“趁著現在還沒人發現,不走嗎”大概是因為背著光的緣故,裴衍的眸色較之前暗了不少。
在無人知曉的時候,他也想光明正大地放縱自己一回。
方幼青抿著嘴,只片刻,她就做出了決定。
纖白的手接過帷帽戴了上去,在她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裴衍便牽住了她的手腕,拉著她向外面走去。
肌膚相接的地方傳來源源不斷的熱度,成了寒秋之末彼此唯一的熱源。
一直走到護城河邊,買完花燈,那只手的主人都沒有放開。
待到題字寫祈愿信,薄薄的宣紙被風吹得亂飛時,方幼青才反應過來掰開了他的手。
“寫你的東西,不準看我了”她聲厲內荏道。
裴衍卻只是低頭笑笑沒有說話,提筆寫起了自己的那一份。
方幼青寫完后,伸著頭想去偷看裴衍到底寫了什么。
樣子神神秘秘,還故意背對著她,難道是寫了什么見不得人的東西
可裴衍寫的比她快很多,她去偷看的時候,對方早已經把紙折好,放進了花燈的中心。
“好哇,”她半瞇著眼,故作生氣道,“動作這么快,是生怕我看到我現在命令你把紙拆開,我倒要看看你寫了什么。”
除了某些事情,一向對她有求必應的裴衍一反常態,不僅沒有把東西乖乖遞給她,還背在了身后,離得更遠了。
方幼青的那股倔勁兒頓時就上來了,圍著裴衍繞,用盡各種方法想把東西從他手中搶過來。
到最后,她不僅東西沒搶到,還被裴衍一只手給摁住。
“根據當地習俗,放在花燈中的愿望,如果給人看了就不靈了。”
方幼青呵笑著掙扎“那是你的愿望,失靈管我什么事。”
可他的每一個愿望,都跟她密不可分。
裴衍失笑,卻未作解釋。
鬧夠了,方幼青也失去了看信內容的興趣,用手肘把他撞開這事便暫且作罷。
兩人分別拿了個火折子來到河岸邊,下去放燈之前裴衍道“小姐先等一會兒。”
方幼青不耐地停了下來“又怎么了”
只見高大的男子半蹲下來,細心地把她的裙擺挽到小腿肚上方,抬首對她笑道“河邊濕滑,小心踩到裙擺摔倒。”
“哦”
夜色下顯出一種青墨色的河水上,已經飄著數不清的花燈了。
將燭心點燃,方幼青用手擋著風,等火苗穩定了一些后,才小心翼翼地把花燈放入水中。
載著她心愿的花燈被河水拖著,飄飄悠悠地隨著水流遠去了。
大概是因為本源空間的原因,雖說過去了不少世界,但她沒有受太多的影響,原生世界的生活和心愿仍舊鮮明如初,并未因時間的流逝而變得模糊。
花燈之中她寫的便是希望回去之后,能成為一個合格的演員。
用得簡體字,哪怕是被有心人撿到,也看不懂她寫了什么。
放完之后,她側首望向身旁同樣放完花燈的裴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