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重云而言,很多招式都是練得多了,就自然地形成了肌肉記憶,此刻僅僅是握著重劍,不經思考,便也能直接揮舞而出。
橫掃而來的重劍帶起疾風,風里裹挾著冰霜,在劍鋒未至之時,便涌向粟坂二良。而在這壓制力之下,粟坂隔著揮舞的重劍,在黑暗中與那雙冰色眼眸對視了一瞬。
霜寒無孔不入,骨髓仿佛都被刺得一僵。那雙冰色眼眸干凈純徹,鋒芒畢露,單單只是對視,便仿佛從對方的鋒芒之中,窺見自己的敗局。
數十年來躲躲藏藏的詛咒師,在迅猛的重劍壓制之下,哪怕明了自己的術式可以將強弱對調,即使硬生生抗下來也不會受傷,他也覺得自己好像提不起接住對方重劍的勇氣一樣。
連思緒仿佛也被冰霜凝凍,粟坂二良被橫掃的劍鋒逼得一退再退,腳步也踉蹌了幾下,然而抬頭之時,便見那黑紅色重劍在空中高高揚起。
云層在此刻悄然散開,清冷的月光從云層邊緣悄然漏出一縷,落在那重劍之上,肉眼可見,深色的劍身之上纏繞著一層白煙似的寒氣,看起來頗有高雅意境,實則危機暗藏。
粟坂只能依靠混跡里世界多年以來的直覺和對危險的敏感度去迎擊如果不迎擊,重劍狠狠劈落之時,便是他的死期。
粟坂二良緊咬住牙關,在那重劍勢頭最猛之時,終于將雙手交叉于身前,弓著身體蜷縮起來,減少受力面積,手臂上的肌肉也愈發緊繃鼓脹,發力護住頭骨。
重劍迎面劈在手上,粟坂二良在手臂骨頭斷裂之前發動了術式,強弱轉換保他無傷,但他雙眼在手臂保護之下,依然下意識閉了起來,重劍鋒芒劈落下來之時,他竟然有一瞬,對自己的術式產生了不信任的感覺。
手臂在還未接觸劍鋒之前,便被寒氣逼得發麻,似乎連血液和脂肪都凍成了硬邦邦的冰塊,待到劍鋒一落,他也便如同冰塊一般被碾成飄揚的冰屑。
但術式起效,他只是被力道劈退,而沒有受傷。反倒是被劈退后,他雙腳落地、踩在實處,正當松了口氣之時,重劍也砸落在了地面之上。
不對,這一下原本可以不砸的,按照全力攻擊的一貫套路,這個冰系術式的小子應該改劈下為橫掃,重劍真真切切砸在人身上造成的傷害,是肯定比砸在地面上、借助飛濺的土塊和地面震感,將他朝外震開幾步造成的傷害要多的。
先不談一個扛大劍的近戰干嘛拉開距離,即使這小子就是為了拉開距離,這震開的幾步距離也足夠短,在他從地里拔出狠狠砸進去的重劍之時,粟坂就有足夠的時間穩住身形回擊。
等等,對了,剛剛還有一個玩炸彈的人在吧
就在粟坂二良腦海里轉過千般思緒之時,他本人已經被重劍砸進地面帶起的余波朝外推出了幾米,抬頭時便看見和自己已經有一段距離的少年。
以及劈面而來的三道冰刃。
還有一聲可可愛愛的“蹦蹦炸彈”。
粟坂二良瞳孔微微震動,一時之間強弱兩道攻擊同時朝他而來。
他甚至懷疑這只是巧合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