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師」避開后,落在一邊的地面上,他伸出的手在剛剛被波及,衣袖被撕扯掉,露出的手臂血肉模糊,傷口幾乎深得見骨。
但他的表情依舊看起來頗為僵硬,仿佛感受不到手臂上傷口的痛苦,說出的話仿佛也只剩下他的執念口中那位「所愛的女性」。
熒下意識用完好的那只手舉起了,正對著「牧師」的要害。
納撒尼爾霍桑的狀態明顯不對勁,像是被什么東西操控了神智一般,因此熒不禁想起來菲茨杰拉德向她下達命令時使用的話語“前成員「牧師」的事情就交給你處理了,熒。”
「處理」這個詞語,此時細想起來,熒更加體會到其中的麻煩了,她稍微有些頭疼。
現在的情況只有兩種「處理」的方式,一種是殺掉,一種是讓牧師找回神智。
前一種的話,其實熒已經隱約猜到了,牧師口中那位「所愛的女性」應該正是瑪格麗特。而瑪格麗特口中的「已經做好了覺悟」,這覺悟應該就是親手殺掉愛人。
至于后一種,熒大概有一些思路,比如說,摸魚的那位風神溫迪,雖然用天空之琴喚醒特瓦林失敗,但是他也曾用一首曲子喚醒了被業障所困的魈仙人。
但是她并沒有溫迪的馬甲,所以ass掉。
再或者說,萬葉曾送給她的那把鏡花之琴,鏡花之琴材質未知,工藝別致,因此弦音之中蘊含著一股特殊的力量,能勾出聽者心中的念想,或許會有用也說不定。
但是,她的背包被清空了,所以道具鏡花之琴也沒有,再次ass掉。
熒側眸看了看瑪格麗特,她咬著牙,面部表情似乎很堅定,因為剛出療養院,唇色和臉頰都沒什么血色,但熒能察覺到暗藏在表情之下的悲傷。
“看什么看戰斗的時候不要走神,新人”瑪格麗特冷聲道,“不是帶了槍嗎給我朝他開槍”
熒轉回頭,原本在空中穩住、沒有絲毫顫抖的手微調了高度,手指扣下扳機。
槍聲響起,納撒尼爾霍桑避開了那枚子彈。
熒面色不變,眼神專注,握槍的手跟著他調整著,一連幾發子彈射出。
熒的槍法很好,就像她總是給反抗軍的正二做示范的箭術一樣,對于她而言,打靶子和活人沒有區別。
納撒尼爾霍桑躲開了前幾枚子彈,就發現最后兩枚無論如何都躲不開了,那兩枚子彈分別射入了他的雙腿。
他半跪在了地上,但仍然用自己的異能力操控著紅色文字襲來。
熒咬咬牙,先前中了一次紅字的手臂已經痛得麻木,但依然還是用力拉著瑪格麗特接連避過對方的攻擊。
“我已經救過一次他了,”瑪格麗特咬牙道,“那是我唯一一次任性,但也是最后一次,我在病床上躺了很久我想,我最愛的人依舊是我自己。”
“熒,”這是瑪格麗特第一次叫出她的名字,“如果你害怕這樣做我會記仇,那就讓我親自來下手。”
“別做會讓自己后悔的事情,瑪格麗特,”熒丟掉手里用完子彈的,攏過她的肩膀,借著一邊殘缺突出的墻壁擋住牧師的視線,兩人在狹小的死角里對視著,“這并不是什么非要他死掉的局面。”
熒的手很穩。一只手壓在她的肩膀上、一只手即使受傷了也用力握著她。瑪格麗特覺得這仿佛天然就讓人有一種安心的感覺。
一枚紅文字擊中破舊的殘壁,沙土唰唰地落下,少女的臉頰有些灰撲撲的,金發也稍微有些凌亂,但她的表情依然堅定著,那雙金眸仿佛無論在任何情況下都不會失掉原本的顏色,永遠始終如一,璀璨奪目。
“別輕易放棄愛自己的人,”后背有攻擊襲來,熒朝里一步,臉便順勢埋到她的頸側,“無論是親人、還是愛人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