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縷縷寒風裹挾著春意吹走了冬日的殘雪,樹梢還沒掛上新綠,小鳥們便已經感覺到春意的到來,從不知道哪里出現在人們窗前嘰嘰喳喳地叫個不停,好在經過一個嚴冬的寂靜,人們對這些小生命便格外寬容些。
太陽還未升起,冬天沒什么事做,這個時辰人們大多在被窩里享受著溫暖和舒適。
在村尾靠山的地方,有一座破舊低矮的大房子。
房子占地頗大,雖然已經破敗,依舊可以從骨架看出剛修建時的氣派,可惜如今看來墻壁上盡是填補的痕跡,有些墻體已經歪斜,被幾根粗木頭抵著才不至于倒下。
屋頂或許在剛開始是青瓦,現在已盡數換了茅草,就算房子主人去年秋天換了新茅草,厚厚地、嚴嚴實實地蓋了房頂,經過一個冬天的摧殘,依舊有不少地方發黑變薄,甚至爛了一個破洞。
有殘余的雪水順著破洞邊緣的茅草滴滴答答落進屋內,床沿邊坐著、倚著冷冰冰墻面的少女熟練地收了收白生生的小腳,那水便落在床邊一個木盆里,發出滴答一聲脆響。
陸蕓花光著腳,身上只著了一套純白的中衣褻褲,巴掌大的小臉凍得不見一絲血色,在這昏暗的屋內依舊瑩瑩發光,竟如雪捏一般。
她似是終于受不住寒,屈膝將兩只腳埋進被子,一雙藕臂緊緊抱著腿,小小縮成一團,長長的黑色發絲同瀑般散落,發尾在床上蜿蜒,如一件黑色大氅般把她攏得嚴嚴實實。
陸蕓花把臉放在膝蓋上發呆,小臉壓在膝蓋上,露出來的軟肉如同奶豆腐般軟綿嫩滑,讓人情不自禁想要捏上一把,過了許久,她長長嘆了口氣打破寂靜“唉”
她捏了捏自己的臉蛋,有點沉迷于那種類似解壓玩具的手感,好像捏地不是自己的臉,直到把臉頰捏得紅撲撲“平白小了六七歲,真是占了好大的便宜。”
水滴在盆里又發出“滴答”一聲應和,陸蕓花雙手撐在床沿上,微微探出頭看著自己的倒影。
微薄的晨曦順著窗欞照進屋子,光被打碎成小塊,把水面氤氳起幾份暖意,陸蕓花看著水面上影影綽綽照出的人影,不自覺摸了摸臉頰。
她這個身體年紀還小,雖說身上沒幾兩肉,臉頰卻還有些未消去的嬰兒肥,襯著尖尖的下巴,實在是再標準不過一張心型小臉。眉形濃密纖長,眉下一雙似愁非愁、欲語還休的杏眼,眼尾天然一抹微紅,病西施大概就長這樣了。
陸蕓花卻實在不習慣,她眉毛微皺,水面上印出的美人便更是一副愁腸百結、似要落淚的哀愁柔美的模樣。
“唉”
陸蕓花別開眼,她原先身體長得英氣勃勃,光從外形來說上場表演“穆桂英掛帥”都沒什么問題,平時更是上樹下地、進山入水無所不能,甚至因為長時間干活,力氣要比尋常男子大些。
現在好看是好看,每次照鏡子卻像是在看陌生人,長這幅模樣就連用手啃豬蹄都有種暴殄天物的感覺。
現在這種情況她都有些暈頭轉向。
陸蕓花在現代過著遠離城市的生活,她記憶里沒有父母,從小和外公外婆生活在一起,上學時成績算是優秀,但考慮到老人家年紀大了,她也不喜歡城市的喧囂,讀完大學便回了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