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蕓花等得饅頭都已經蒸好還不見人,尋思著怎么都可以開始做魚丸了,便干脆處理起魚肉來
鰱魚洗凈剁下頭,沿著骨頭方向用刀在魚身上一點一點刮下魚蓉,魚肉上的刺會在這時候被挑出來,只留下粉白的魚蓉被放進大碗里。
陸蕓花是做魚丸的熟手,稍微習慣了一下手上這把刀的手感,除了剛開始速度有點慢,再后來就能把刀用得如臂使指,又大又重的一把菜刀在她手里像是沒有重量一樣靈巧鋒利。
蔥姜水早在處理魚肉之前就做好放在一旁等待,等三條大魚的魚蓉都被刮出來以后,蔥姜的味道也都被泡入水中,足夠給魚肉去腥增香。
魚蓉再次用刀細細剁碎,只有足夠細膩的魚蓉才能讓魚丸在不加入一點淀粉的情況下形成緊實的組織結構,所以要花費足夠多的耐心,才能處理好一盆足夠合格做魚丸的魚糜。
在盆里磕進去三個蛋清,蛋清會成為魚肉間的粘合劑,在魚肉本身黏性的基礎上再次增加粘稠度,蛋黃也不會浪費,現在的農家蛋攪散后只要炒一炒也足夠好吃。
多次處理的魚蓉呈現出一種接近于豆沙的狀態,足夠細膩,這時再加入蔥姜水用力攪打上勁,盆中出現旋渦狀攪打痕跡時,魚蓉就會從松散的狀態變得黏糊許多,幾個步驟下來生魚蓉就算不放淀粉,下鍋后也不會因為相互不夠粘合而散開。
最后就是煮魚丸。
大火把水溫度燒起來后馬上轉小火,鍋中溫度會停留在“欲開未開”的程度,這時水面平靜無波但溫度足夠讓魚肉變熟,舀起一捧魚蓉,從虎口處擠出圓圓的丸子,用勺子輕輕一刮放入水里,一顆魚丸落入水里,顏色迅速變成乳白,這就是煮熟了的表現。
陸蕓花手上動作很快,伸手煮丸子的模樣如同春燕點水般輕靈優雅,就在她這“一擠一舀”間,鍋中白白嫩嫩的魚丸像是蚌殼里面的珍珠,擠擠挨挨、飄飄浮浮地熟了一大鍋。
碗里的魚肉還沒用完,鍋里卻已經滿了,陸蕓花見鍋中再擠不進任何一個丸子,只得把魚蓉放遠了些,免得灶火的溫度讓它快速變質。
她洗干凈手,把灶火燒旺了些,魚丸早已在剛才成型,現在沸騰起來的滾水不會再次讓它散開,當然,如果這時散開的丸子多半是制作失敗,在陸蕓花這里是不可能的事情。
“咦,算著時間也該到了,怎么還不見影子”
陸蕓花用勺子攪了攪魚丸湯,納悶地尋思著孩子們怎么還不回來,有點坐不住地解了圍裙準備出去看看。
在村子里總不會出了什么事情罷被哪家的狗咬了還是被哪家的鵝叼了亦或是看到什么野花野果跑去摘掉進坑洞里把腳崴了
就算理智清楚村里一般不會出什么問題,陸蕓花還是有點關心則亂的意思,有的沒有的想了許多。
陸蕓花想到三個極其討人喜歡的孩子,一時間動作有點急切。生命是那么脆弱,她從前一個游泳健將,還不是莫名其妙就在水庫賠上命去尤其小孩子,他們對這世界充滿好奇又什么都不懂,總叫人擔心。
她沒有慌張地馬上出門尋人,畢竟也可能是她想得太多,說不定三個孩子喜歡卓獵戶,與他玩耍了一會。
所以她只是先拉展了衣服間的褶皺,撫平因為動作而微微散亂的頭發,照著水面看自己臉上不知何時沾上了黑灰,還順勢用著干凈水洗了把臉。
一系列動作極快,她手上快速動作著,在腦子里想著尋人的路線,誰知她還未來得及把臉擦干凈,就聽見外面云晏“噠噠噠”地跑過來,聲音像是報信的鳥兒一樣輕快
“陸姐姐,你猜我給你帶了什么禮物”
陸蕓花臉上還帶著水珠,瞧著竟如同出水芙蓉般清麗婉轉、如同白雪墜冰晶般白皙可人,她鬢發被水微微濡濕,像是被人用濃重墨汁畫出來一般的濃郁。
黑發、白膚、寒霜掩埋下漿果一般紅潤可愛的嘴唇,顏色對比是那么簡單,卻又那么直觀給人一種感覺,那就是美麗。
起碼在門口準備敲門,卻一抬眼就看見陸蕓花打了簾子從廚間跑過來的卓儀看來,就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