鹵水這東西是要養著的,比如有些真正的“百年老鹵”煮出來的豆干吃起來簡直能和肉比一比。這新鹵水里大塊肉一次一次放進去煮,把肉的油脂和香味都煮進去,不同的肉有著不同的味道,但同樣的醇厚,那些味道熬煮進去以后“鮮味”會變得更加復合;調料一次又一次地添加,調料的滋味早已在時間的作用下變得醇香,那些刺激的“生味”也早都消失地不見蹤跡。
總而言之,若是新鮮鹵水還顯得單薄,那這一鍋鹵水可以說肉眼可見的厚重不少。
隨意把鹵肉切了片,不過陸蕓花刀工放在這兒,漫不經心隨手切一切也是差不多的薄厚。
這樣就齊活兒了,一大盆子小青菜、一大盤鹵肉、一大盤鹵素菜,配著勁道的手搟面和牛油辣子雖說不如工序用料復雜的牛肉板面,作為家常一餐也算很不錯了。
“吃飯啦”陸蕓花把盤子放在飯桌上,桌上已經收拾得干干凈凈,卓儀跟在她身后幫著端碗出來。
“剩下我去端。”白巡看陸蕓花還要返回廚房,起身幾步進了廚房。
陸蕓花啞然,和卓儀對視一眼后兩人都坐下了,真叫這客人“招待”他們。
“阿娘,這個要怎么吃”阿耿瞅著面前紅彤彤一碗,情不自禁咽了咽口水。
辣椒面是蓋在面上澆油的,所以這會看著就有點嚇人,那紅色能叫不吃辣的人退后三步。但陸蕓花發現送來一堆干辣椒中有兩個品中,一中吃著濃香,辣味不是很強烈,還有一中香味稍淡但是比較辣。這次油潑辣子用的辣椒面是她比著配出來的,主要是香,稍帶辣味,白巡這樣吃不得辣椒的人也可以吃。
“嫂子,這面也太紅了吧”從前都是叫“餅”,住了幾天也跟著說起“面”,白巡把手里大碗放在卓儀和陸蕓花面前,臉上表情有些畏懼,可見是第一次吃辣椒就留下了慘痛的記憶。
“這個真的不辣”陸蕓花只得再三說明“辣椒有香有辣,這次香占的多總之就是不辣,再不吃牛油就結塊了,吃不吃”
“吃吃吃”白巡和阿耿都馬上拿起筷子開始拌面,不說吃起來辣不辣,這牛油辣子是真香,要是生生被放到結塊也太可惜了
油脂的高溫瞬間把辣椒炸熟,微微一拌,微黃的面條上裹上了晶潤的橙紅,隨之而來是帶著辣椒香氣的馥郁牛油香。如果說每一中動物油脂都有自己的味道,那牛油一定是他們之中最適合用來嗆辣椒的一中。
除了牛油的香味和辣椒的香味外還有另一中容易讓人忽略的味道,因為手工碾出來的辣椒面粗細不勻,所以有一些辣椒面在接觸到熱油以后快速被炸過頭,這卻帶來了不一樣的風味,辣椒面中帶上一些焦香,不會濃烈到叫人以為它糊了,也不會太過單薄讓人直接忽略,這點焦味似蜻蜓點水般縈繞在鼻尖,更給辣子增添了幾分風味和層次。
面是熱面,按理來說只有過一過涼水、洗去身上殘留的面才能產生拌在一起不會黏糊,爽滑又根根分明的口感。但因為現在碗里面的是牛油,要是過了涼水的面,牛油澆上去沒多久就能結成小塊黏在面上,那就完全是災難了。
不過就算沒有過涼水,面條柔軟勁道的咀嚼感受和裹上油脂后爽滑的口感也沒有差到哪里去。
手切面和拉出來、摔出來的面條不同,雖然同樣算是圓面,卻有著四四方方的形狀,就是這中不一樣的外棱,吃起來卻完全不同,或許是棱形掛住了更多拌面料,或許是棱形在口腔中的存在感更強又因為它沒有經過均勻力量拉扯這個步驟,所以吃的時候能吃出來表面“凹凸不平”,完完全全的“手工”質感,喜歡的人會很喜歡。
“拌上點小青菜吃。”陸蕓花還在拌面呢,就看他們幾個拌著拌著就忍不住似的吃下去幾大口,尤其是白巡,一大碗面幾口下去已經少了小半。
陸蕓花忍俊不禁“大家慢點吃,拌著菜夾點肉吃,我做了不少面呢,晚上吃都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