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蕓花還不知道余氏想著給她找一個靠山,她現在只想自己賺錢做家人的靠山。
她決定瞞著余氏她要去擺攤的事情,從前余氏就不讓陸蕓花出去幫忙,生怕她受欺負,要是她說了自己一人去開鋪子,余氏還不知要擔心成什么樣子。
“阿娘,湯藥已經涼了。”
陸蕓花在余氏脖頸上系了一塊厚布免得湯藥弄濕衣衫,把余氏上半身微微抬高,一小勺一小勺地喂完了一碗藥。
喂完藥后她小心扶著余氏方便好,又拿熱巾子給余氏好好擦了一遍身。雖說冬天天冷不用常常清潔,但余氏也有好久沒擦身洗澡了,她本就是個愛干凈的,只是現在身體這樣,為了不麻煩兩個孩子便從未說過自己想擦身洗澡。
本來她還擔心壓到女兒,卻見陸蕓花把她抱起時十分輕松,就像抱起來一只貓,心里有很多疑問就是問不出口,可急死人。
換了新的床單被套,又給余氏換了新衣,陸蕓花把余氏的頭放在床沿的枕頭上,自己坐在腳踏上給余氏梳頭。
一邊慢慢梳著,陸蕓花聲音帶著笑“阿娘,女兒上次風寒好了以后便感覺自己力氣變大許多,我們家放滿水的洗衣盆,從前阿爹都費些力氣才能搬動,如今女兒一個人就能端起。”
沒錯,不止是端起,她還能單手拎起來在空中輪一圈。
余氏先是一愣又是擔憂,她說不出話,陸蕓花善解人意繼續說“我沒感覺有什么不舒服,想來是哪位神仙顯靈,又或者是阿爹在底下保佑我們。”
余氏聽她這么說也十分高興,有些力氣總比手無縛雞之力好,聽她說起丈夫,心里又是一陣酸楚。
就這樣,陸蕓花陪著余氏說了許久的話,余氏心情放松又身體虛弱,再一次睡了過去。陸蕓花從房中出來的時候都要接近中午了,他們家沒人干農活,所以就把午食放在早上吃,這里的人們一天只吃兩頓,一頓在上午九、十點,一頓在下午四、五點。
現在沒什么活,從前養的幾只雞為了給陸蕓花治病全數賣了,灶上沒開火,陸榕洋聽阿姐和阿娘說著悄悄話便沒有進去打擾,一個人尋了些干癟的黃豆借著灶火的余溫烤豆子吃。
見陸蕓花進來,他忙讓了個凳子,把灶沿上給她烤好的豆子攏在小手里遞過去,眼巴巴的樣子就像只把尾巴搖成旋風的小奶狗“阿姐我給你烤了豆,我特意選了圓的給你,快嘗嘗”
陸蕓花沒有拒絕,而是接過他的一片心意,也不嫌臟,往嘴里塞了一顆。
黃豆經過烘烤變得干干的,只是如此簡單的烹飪手段,黃豆卻在火焰的余溫中完全釋放出了自我。空氣中散發著一種黃豆特有的香氣,伸手把它吃進嘴里,先是感覺自己咬了一顆小石頭般堅硬,咬下去便是“咯嘣”一聲,黃豆碎開意外有種破壞什么的快感。
豆子香混合著煙熏的味道在口腔中環繞,小小一顆豆,香氣卻出人意料的持久。
嘴巴干干的那就再喝一口熱茶一顆一顆豆子如同有魔力般讓人停不下來地送入口中,很容易就把人帶入那種冬日夜里暖烘烘的爐邊、閑適的和家人聊著家長里短時的心情,一種愉悅和溫暖便從心里涌了出來。
陸蕓花嘴角帶起笑,心里有種滿足,又有種酸軟,她鼻子又是一酸,熟練地忍住淚水,摸了摸弟弟軟乎乎的小辮子“真好吃這是阿姐吃過最好吃的烤豆子”
陸榕洋害羞極了,輕輕在姐姐的大腿上靠了靠,又轉過頭去盯著灶臺,耳朵紅撲撲“阿姐喜歡吃我我就再給阿姐烤”
陸蕓花含笑應了,孩子有些事做也好。
她在靠著柜子邊的凳子上坐下,拿出一把線慢吞吞地編起絡子,想著攤子支起來做些什么。
在面粉中麩皮含量比較高的時候,死面只會帶來災難一般的口感,想要成品變得柔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