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逃避是無法解決問題的,鄉士和平民之間有隔閡,所以作為實質上的溫泉村話事人,頗具威望的雅之店長就成為了這一系列事情的敘述者。
他們省去了大部分太過難以理解的內容,就只簡單敘述成有一個人能驅使魑魅魍魎而且很可能會來犯溫泉村。眼下必須動員村民構筑防線,最少支撐到坪山縣的援軍到來為止。
雅之告知了在場的所有村民,希望他們能作出抉擇。
話音落下之后,整個旅店門口空氣都變得安靜了起來。
村民們面面相覷,哪怕是最能說會道的長舌婦這時候也說不出什么話語來。小村子里的人一直都把那些芝麻綠豆大點的事情盡可能地夸大化,但在真正遇到了一件大事時,他們卻不知道該如何反應。
“哎呀,雅之大人真是會說笑。”終于有一名婦人開了口,她干笑的聲音引起了好幾名婦人的隨口附和,但很快又再次陷入了沉默。
再如何孤陋寡聞,這群渾身帶血的浪人也很明顯不像是在跟他們鬧著玩。
“我,我家里還有事要忙,先回去了。”“對,我家里也是。”“啊,我家的孩子還得”農民們少有地擁有了選擇的權力,而他們毫不意外地選擇了逃避。龍之介嘆了口氣,然后對著正打算轉身離開的農民一聲大喝。
“都給我停下來”
刻在骨子里的服從天性讓這些人一個激靈之后都沒再動彈。已經沒了權力且接觸了許多里加爾思潮的前任縣令本來不想這樣以權壓人,但很顯然要是在這個時間點采取民主的話這群人只會像各顧各的成為一盤散沙之后被逐個擊破。
以貴族為頂點居高臨下統治其他人的社會制度之所以存在這么長的時間,正是因為許多時候一個強而有力的個人進行獨斷要比一群烏合之眾七嘴八舌更加高效龍之介接著開口,他在面對農民時語調措辭與跟亨利等人交談時大有不同
“你們想怎么做,逃避”
“能逃到哪里去。”他毫不留情直指要害“章州地勢險惡,多沼澤瘴氣。此處北面雖然有水道卻已是怪物所占領,東面有陸路,但需上下登山極為耗費時日。那么往南去前往坪山縣快馬加鞭也需要數日時間,攜家帶口且只得步行的你們又要如何做”
“現在是夏收時節,舍棄了農田未能上繳賦稅會被嚴懲不說。你們今后的口糧又要如何得到”
“逃農有甚么懲罰,不必我言說了吧”
“逃得了一時逃不了一世。”
“舍棄了家園,你們今后的日子要怎么過”
“我告訴你們會怎樣,要么靠他人接濟過著每日只有一碗粥的貧苦生活。現在還是夏日還好,若是到了寒冬多半會因為缺乏取暖燃料而凍死。”
“或者落草為寇,然后被武士斬殺,你們能過這種日子嗎能放棄現在這樣優渥的生活嗎。”
他的話讓農民們都停了下來,盡管龍之介可以用強權逼迫這些人聽從他的指揮去戰斗,但他也深知強逼出來的民兵士氣低下發揮不出什么戰斗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