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對無事發生步入10月后,劍拔弩張的新月洲大陸竟迎來了一場短暫的和平。
自北往南狹長的陸地地形導致新京終于反應過來調集的初步支援部隊一直到10月中旬才到達平州附近,而這支3萬人的軍隊到達的當天,自稱藩地使者之人便送來了一份冗長至極充滿和人風格措辭的書卷。
除卻那些多余的辭藻,書卷的重點僅有藩地軍如今已有15萬人規模,以及要求他們送往新京,讓皇室特使前來進行和談這兩點。
緊急調動的援軍率領者不過是地區長官,這樣的角色是不配和哪怕貶為藩王仍是神嗣的藩地軍最高領導者面對面交談的。
一襲黑衣的來客似乎早就掌握了他們的動向,而這一卷書信的內容更是讓新京援軍高層的人手足無措。
和平已經持續了太長的時間,小規模的剿匪和治安戰或許可以磨練出一些戰斗的信心,可是正規軍打匪徒從來都是數量和裝備優勢就足以正面平推的。
像這樣硬碰硬的戰斗,尤其是前線傳來的消息藩地軍方面簡直勢如破竹,實際上這支援軍。
都是些不得不硬著頭皮接下來沒什么背景的可憐人率領的。
對于平州以及附近領地而言這是一支浩浩蕩蕩期盼已久的王師,但哪怕在這種危急關頭政治斗爭卻也仍舊沒有停息。新京內部的幾大華族勢力趁機想消磨對方所以指揮者和率領的軍隊都是幾經推脫,最終實際上派出的軍隊里有近8成是訓練時間不足一周的農民。
當征召者下鄉告訴他們足輕名額有空缺時這些人還以為終于找到了鐵飯碗能管飽搶破了頭想加入,但僅僅一周的訓練之后他們便強行軍北上。
一周前還是農民的新進足輕們許多連盔甲穿戴都不懂得,陣鐵笠歪斜而胴甲也經常沒有系緊,走路的時候沒幾步就要提拉一下,有的人甚至因為甲胄不合身的緣故壓著自己的鎖骨一天行軍下來到了晚上就一直哭嚎喊痛。
平州的州牧據說興高采烈提早離開前去迎接,而在見到這支軍隊的一瞬間哪怕是不惑之年城府頗深的州牧臉色也不由得變得陰沉了。
不想犧牲更訓練有素的足輕、武士、以及更有能耐的指揮官。
新京的華族們到底知不知道事態有多嚴峻
到這種關頭還在藏著掖著不想把實力丟出來,還在防備著其它競爭對手。
所以當藩地的談判書傳來時,新京援軍的領導者被封上了一個“大將軍”頭銜年近40卻沒什么建樹的一個矮小的男人愣住了,他不知道該怎么處理,因為他是被派來打仗的。
而知曉情況的平州州牧則是長出了一口氣,盡管他也知道這種和平只會維持極短的時間。
四千年的帝國龐大老舊而遲緩,內部的人心也遠不像是外部宣傳的那般統一團結。
地方華族固守成規,孤立而傾向于只保住自己的仕途與成果,擔心被怪罪。而新京方面雖說有皇室坐鎮,可皇室在新月洲已經有極長時間更像是一個神化的符號了。
“凡人必不可直視皇族的面容,因為大月神子嗣的光輝如此耀眼,會灼傷凡人的雙目。”
是的。
皇族長什么樣,是新月洲的最高機密。
不同于里加爾那些皇帝都想著辦法把自己的頭像印在硬幣上好讓全天下人都知道他們的皇帝長什么樣,新月洲的皇室可以說正如他們所宣稱的“神之子嗣”那樣,是一種近乎于神靈的存在。
但這并不是一種褒義以夸獎他們的神通廣大,而是指皇帝對于月之國的統治并不直接,存在感也不強烈,所有與皇族有關的東西都好似你在寺廟里祈禱今年風調雨順一樣。
神靈不會直接給你回答,不會直接治理國家,只會“給予啟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