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所珍愛的知識與真理在許多掌權者看來不過是某種可被利用的工具,當這件工具不好用了或者對自己不利之時,他們會毫不猶豫地毀掉。
“你做了所有你能做的事了。”亨利品著老板娘端來的粗茶,對著博士小姐這樣說著。
“和。”綾愣了一會,然后苦笑著說“老師說了一樣的話呢。”
她說的老師指的是天閣大書院的導師,當初她獨自出逃追求真理時對方不甚支持,但這也是為了她的安全考慮。如今她回來時導師也毫不猶豫地接受了,并且在上報信息時也鼎力協助。
但也正因為是大書院的導師,身為學者卻又與權力者們接觸甚多,才明白有時候即便掌握著正確的知識人們也依然會排斥和拒絕你。
綾還年青,她才華橫溢在這樣的年紀便成為了博士正是因為一門心思追求知識與真理的純粹。
但這種純粹也意味著與骯臟的政界接觸時,她會很是受傷。
有些人更適合在象牙塔里一輩子做著自己的研究,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從與他人的溝通交流中獲得快樂,尤其當這個“他人”往往傾向于踐踏和鄙夷你所熱愛之物時。
若她生在里加爾,也許成為一位特別的冒險者會是更過上更加快樂的人生。
與同伴一起旅行,撰寫風土志與生物的圖鑒,那種簡單純粹的日子才是更適合這位一心追求真理的小小的女士的。
但人不能自由選擇出身。
老板娘無聲地接近了過來,用湯勺在博士小姐的面碗里放了一個雞蛋。
“薩,面都快冷了。”她臉上洋溢著與店內搖曳火光一般溫暖的笑容“我是聽不懂你們說的大道理,你們大人物應該是有很多我沒法理解的苦惱呀咯。”
“但餓著肚子的話,心情就會變得糟糕的。”
“好好按時吃飯,沒什么是過不去的。”老板娘這樣說著,愣了好一會兒的博士小姐垂下頭小聲地道謝,然后用勺子舀起了雞蛋小口地吃了起來。
“好吃。”
她這樣說著,眼淚一點點掉了下來。米拉再一次用力地用手肘懟了一下咖萊瓦,愣頭青因為被懟到腰間的軟肉“唔”地悶哼了一聲,但仍舊一副不知所措的樣子。
“我、我能干嘛啊。”他小聲問道,而洛安少女則踩了一下他的腳。
“坐她旁邊就好。”她這樣說著,而不知所措的蘇奧米爾青年到這會兒才笨拙地坐了過去。
綾看著二人的舉動,心情多多少少好轉了一些。
“對了。”而大巫女則忽然記起來一樣,翻找了一下腰間的繡花布囊,取出了幾塊用玉石雕刻的令牌。
“這是新京方面基于爾等作為南蠻人卻如此忠心給的獎勵,或者更直白點說。”
“為了讓我們不再騷擾他們而搪塞過來糊弄的東西。”大巫女學著賢者的樣子聳了聳肩。
“好漂亮。”米拉拿了過來仔細端詳。
潔白之中點綴著些許如同云霧一樣綠色的玉石整體呈現較為短的橢圓形模樣,上面刻有一輪明月,周圍一圈則是用雕刻的金框包裹。上方染色的掛繩是真絲制作,也有許多寶石和黃金點綴,中間還有一塊碧藍色的開了孔的勾玉。
“新京御賜令牌,執此令者不問出身等同于擁有士族的尊貴地位。”大巫女說著“感激涕零吧,現在你們也算是名義上的新京貴族了,可以自由出入很多地方。以及我覺得最重要的一點。”
“可以自由騎馬了。”她這樣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