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們投降!”脫口而出的是熟悉的藩地口音,但看著這些算得上是老鄉的流寇彌次郎卻沒有一絲一毫的親切與同情。
“這些財物。”翻倒的營帳里面箱子堆滿了華貴的絲綢女子衣物與各種物資,這顯然并不是這些人通過任何正當所得獲取的。
大聲喊著投降的人手里握著的武士長刀鞘上還沾著血,原主人是什么樣的命運不難想象。
如同骯臟饑餓的老鼠過境,在局勢不利的情況下果斷地投降,而一旦天平倒向自己這邊他們又會顯露出貪婪兇狠的本性。
忿忿不平的神色在被包圍的流寇當中一閃而過,一旦自己這邊的人看過去他們便會立刻垂下頭表現出順從的模樣。而同一時間又有不少人忍不住朝著沼澤深處望去,仿佛在期待著什么東西現在趕來。這進一步地坐實了亨利之前的推斷明顯也注意到這一細節的龍之介立刻下令部隊分出一半人返回大道立刻開始就地布防。
他們可不是流寇,龍之介麾下的精英浪人們不光是戰士還是工兵。他們從馬車上搬下來各種扎營器材與竹扎大盾,略作變換直接就在沼澤陸路上迅速地搭建起了簡易的工事。
馬車隨行是他們遲到的原因,但也因為始終沒有放棄輜重的緣故可以像這樣就地迅速建筑起防御工事。
“嘖”流寇當中有一人沒有忍住發出了咂舌的聲音,而龍之介在注意到這個人以后便對手下如此命令:“那個人抓起來,嚴刑拷打。”
“其它的殺了。”毫不留情的浪人領袖如是下令的一瞬間流寇們立刻焦急地擠了起來,有三四人丟下了刀沖出來開始跪地痛哭說自己都是被逼的上有老下有小,而其他人則是咬緊了牙關表示要誓死奮斗。
不論他們怎么掙扎大勢已去都是事實,因為龍之介一行才是此戰主力的緣故亨利等人也就站在旁邊沒有過多介入。本來任意處置這些流寇就是龍之介答應協助的條件,之后還得仰仗他們的人力幫忙鏟除鱷魚,溫泉村的人也都只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這些人的人生已經定型了。若是說年少無知者仍有回頭路,這些平均年齡已經有三十的流寇便基本已經無法回歸到正常生活了。
他們不會認真勞作,因為已經嘗過違法的痛快并且對此食髓知味,便已失去了腳踏實地的心。
如果老老實實種田你只能吃糙米甚至黃米白薯,而去干流寇的勾當可以吃吃香的喝辣的大魚大肉整天酗酒,那沒多少人能安下心來。
就像殺過人的熊會化身為荒神一樣,已經沉溺于劫掠的人身上的業障也已經濃厚到無法消除。
龍之介會對他們這樣無情,也許也正是因為他之前手下也有過這樣一批人,并且浪人們在一定程度上也和他們有共通點吧。
他現在仍能以復仇和武士所信奉的東西約束自己與手下的人,但一旦復仇結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