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行業中的所謂頂尖者,其水平的高超都并非三言兩語得以概括。
外行與初學者們能瞧得見那些亮眼的技術,有如行云流水一般流暢又精準的動作;而步入中流者或許會不服氣地認為自己偶爾也能有像那樣精彩絕倫的操作,進而認為所謂的頂級不過是被外行過度吹噓的存在,并大聲宣揚自己與其差距并不大的論調。
諷刺的是,這種井底之蛙式的自認正是他們一輩子都無法觸及頂級的證明。
行業的頂尖之人,是弄潮兒,是引領一個行業進步的存在。
他們開辟江河,將原本被認為無法實現的事情完成,甚至于更進一步將這種事情推廣作為新的基礎新的標準。
而這些大言不慚的中下層階級者拼盡一切努力去實現的某個榮譽,對于這些行業先鋒而言不過是信手拈來的標準。
他們在技術上難得能實現一次的絕佳發揮,于對方而言卻不過是又一次吃飯喝水一樣的尋常。所以這種差距遠比他們口中所聲稱的更大但這卻還不是最根本的問題。
頂尖之人所具備的,不光是技術上全面而強悍的能力。
還有對于他們所從事之物深刻而獨到的理解水平。
和人的劍客有9成時間握的是木刀。
他們以它空揮磨煉身體肌肉去記住動作,以它與對手進行格斗拼刀掌握劍斗中的距離感與體能控制以及步法。以木刀為基礎的劍術流派源遠流長,甚至形成了固定的比武大會,并結合槍術誕生出了以木棍為主體號稱一棍精通通百家,可以模擬所有兵器的棍法。
這并無差錯,精心調整過的木刀可以具備接近于鋼刀的重心與手感,而它相對而言又不那么危險這正是過去的劍客們推廣它的原因可它終歸不是刀劍。
我們的洛安少女早在剛剛接觸刀劍不久,方才學會揮劍,賢者便以開刃的真劍與她進行過對抗。
而兩劍交鋒,她立刻便意識到了刀劍與木棍的碩大區分。
而這正是和人的武士們當下所缺乏的東西。
下定了決心學習任何可用之物的彌次郎緊握著長刀,而另一側亨利也是如此。
開刃的和式打刀表面亮如水,寒鋒令圍觀者中的部分人有些擔憂,盡管他們也做了一些防護措施,但這畢竟還是銳利的兇器。
小少爺的額頭有些冒汗,他也對此不甚理解他覺著自己已經有一些實戰經驗了目前劍術也沒有什么問題。
可這是他開的口,既然決定了要相信對方那這種時候也不能再遲疑。
賢者單手握著刀,因為對他而言和人打刀的柄短的不太適合雙手使用,同時這其實也是教學的一環。
千年和平光陰中因為比武的需求而逐漸變樣的刀法,就像這個國家其它經歷了太長時間歲月的東西一樣,已經逐漸成為了某種枷鎖。
禁錮著武士們的技法。
乃至靈魂。
“請賜教!”彌次郎端端正正地舉著刀,以極其標準的新月洲劍法起步,一個沖步拉近距離之后一刀直直劈下他沒有遲疑,不光是反應不容他留情,還因為他相信亨利不可能避不開。
可賢者沒有躲。
他呆立在原地就連劍都沒有舉起來格擋,這使得小少爺有了剎那間的慌張這沒問題吧的想法在腦海中冒出來的瞬間他的步伐也為之一頓他忽然有些怕真的砍中了對方,而這個遲疑的剎那,亨利便動了起來。
“當”單手握刀,兩刃交鋒。
彌次郎遲疑的一瞬間仍舊停留在高舉狀態下的長刀被亨利用護手格擋住,緊接著賢者利用身高和體能優勢順勢把他的刀逆著向上推。
小少爺這時反應了過來,但速度還是慢了半拍,賢者單手把他的刀推到高處以后用刀柄往下毫不留情地砸中了彌次郎缺乏防護的持刀手手背。
吃痛的小少爺立刻松開了手但意識到不低的他沒再做糾纏,急忙一個變相用腳跟蹬地松開長刀的同時用左手反手拔出了短刀。
“呼呼”被松開的腰刀落在了客棧小院的泥地上,而亨利看都不看就用腳尖一挑把它滑到了遠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