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海港變得一地狼藉,甚至就連周邊的城邦也因為平民與武士之間的戰斗而兵力損失慘重。
而正是在這樣的8月下旬,浩浩蕩蕩的黑帆海軍,駛入了水俁的港口。
不知火海上搖蕩的磷火與夕陽一并照亮了這些巨大戰艦的輪廓,若是亨利一行眼見的話,定會覺得這設計工藝如此眼熟。
章州的防線被繞過去了。
廢物武家子弟們終歸還是任何用場都沒能派上,覺得逃過一劫的人喜極而泣,而覺得失去自證機會者則落寞又一蹶不振。藩王們仗著天高皇帝遠暗自與其它勢力勾結,造了一整支艦隊,他們直接從海上前進,在水俁登陸了。
龐大的聲勢藏無可藏,但因為這極其拉曼風格的艦船外觀,目擊艦隊而感到混亂無比的漁夫們向嚴州官員報告時還以為是帕德羅西帝國的遠征大艦隊又在這個時節到來了。
這造成的情報混亂或許也是藩王們的計策之一,等到新京收集整合多方面情報確定了真相時,他們早已勢如破竹地將水俁周圍那些因為下克上運動削弱了城防力量的城鎮一并攻破。
如同滴落在紙張上的血液逐漸擴散,由水俁登陸的藩地軍在穩住腳步后迅速地擴散并且斬殺州牧占領了濟州全境。
反應遲緩的新京收到消息時一切已成定局。
泰州沒了,作為重要后勤集結地的濟州也陷入敵手。宛州與嚴州的兵力無法合于一處,因為分散的緣故各自的兵力都只夠自保,而這也正是保守的州牧們所采取的決策他們固步自封,全然不考慮冒險奪回濟州,一心只追求無功無過。
唇亡齒寒的道理這些人早已在長久的和平中忘卻,他們藉由前線探子送回的報告得知登陸的藩地軍總兵力并未對宛州或者嚴州的軍隊能形成碾壓性優勢。而考慮到從濟州進軍其中一方必定會被另一方進攻,州牧與士族們得出了固守邊境是最佳決策的結論,他們認為這種局面藩地軍必定會先試圖在濟州站穩腳跟,而自己需要做的事情就是固守城防,然后速速向新京求援。
接下來便是時間競賽,是藩地軍先恢復元氣從濟州強征兵丁擴充兵力呢,還是新京的援軍先到來。
人在有了應對方案時就很容易會產生信心變得懈怠。
宛州與嚴州的士族們全力動員,加強周邊戒備。他們變得安心起來,因為藩地軍畢竟人生地不熟,而他們具有主場優勢。
這種安心感是致命的,因為它會讓你忘卻一些基本事實。
例如兵力幾乎相當于宛州與嚴州兩者之和并且具有重型城防設備的軍事重鎮泰州,連個水花都沒冒起來就消失了。
以及更重要的。
從濟州,從水俁點燃的。
轟轟烈烈的下克上運動。
戒嚴與鎖城抵御了看得見的外敵,卻抵御不住內部看不見的施加于平民上的各種高壓。
但宛州和嚴州的士族與華族們也正如一開始濟州的同僚。
他們不在乎也不關心平民怎么想。
最初灑下的點點星芒逐漸燃成了小火苗。
擴散開來擁有一定的規模以后,它會變得越來越難以撲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