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壓壓的短槍指在他們身后,好幾個膽怯想逃跑的人都被一槍捅死。
退后即死,向前也是死。
有異想天開的壯丁甚至張開雙手大喊著自己是被強征的,希望宛州的守軍們能打開城門讓他逃進去,他想投誠。但這種天真的想法顯然無法得到滿足,哪怕他真心如此,宛州方打開城門的一瞬間也會迎來藩地的全力進攻。
所以這人理所當然地迎來了一箭穿心。
壯丁們的任務是翻過胸墻,用砍伐來的竹子豎起來的竹束這種掩體在護城河前方搭建起來。之后配合工事足輕將護城河填埋。主力部隊會在完成這一切之后再壓到城墻下方,在撞門的同時用云梯攻城。
但宛州的箭雨之猛,犧牲了6000名壯丁,都只是零零碎碎架設起了幾處竹束。
當進攻持續到第二日的時候,藩地軍迎來了意料之中的一幕——在見證了前一日的慘狀后,有數百名壯丁連夜逃跑了。
‘不過是小問題’是當時得知這一切的藩地軍高層的想法。
接著第二日又是5000多人的傷亡。
夜里又有人逃亡。
第三日隨著竹束掩體建立的更多了,傷亡數字在逐漸變小,但逃亡人數卻越來越多。
等到第四日終于在付出極大代價以后將竹束樹立完畢時,除了極少數遲鈍到連逃跑都忘記的壯丁,整支藩地軍因戰斗減員和逃兵而銳減18萬人。
尸橫遍野的戰場上皆是平民,沒有民兵可用之后,藩地軍派遣出的是投奔他們的濟州足輕。這些人配合弓兵部隊,將死尸與泥土混雜在一起用于填埋護城河。
宛州一方的射擊仍在持續。
翡翠城開采出的礦物之中不光有寶石,還有其它。
在第五日的夜晚,裹著灑了薄荷水的面巾頂著尸臭連夜填埋護城河的藩地部隊,忽然感到頭頂上有什么黏糊糊油膩膩的東西灑落了下來。
緊接著是本來已經安靜了數個小時的城墻上,一個接著一個豎起的點點火光。
浸滿了燃油的火矢落地的一瞬間,身上被澆了冷油的足輕們接二連三地被點了起來。
填埋了將近一半的護城河當中燒起了熊熊大火,一千多名夜間作業的足輕因為燥熱和聲響的緣故褪去了甲胄。吸飽了油的衣物燒得十分旺盛,他們慘叫著向上攀爬,大多數死于過程之中,而成功爬上去的又對在竹束掩體后面的友軍造成了極大的恐慌。
大火只燒了幾個小時,但引發的恐慌之中被撞到的竹束掩體以及因為恐懼而逃亡的人員又使得藩地的進攻接連受挫。
光是來到翡翠城的城下,藩地方面就花了一整周的時間。
盡管歷史上不論是里加爾還是新月洲的圍城戰爭都有長達一年以上的記錄,但這種記錄通常是攻城方在城外修筑營地給予壓力的形式,并不是這種會瘋狂消耗兵力的更加主動的形式。
他們想打速攻戰,想速戰速決,理由很簡單,越拖下去對于他們越發不利。
但理想和現實的差距有些巨大。
本以為宛州境內早已因為下克上運動而守備松懈人員不足;本以為這些缺乏磨練的直轄州武士只要看到龐大的人數就會心生膽怯擅離崗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