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武士知道敵人是誰,或許不清楚準確數量,但最少知道對付的是什么單位——而亨利打算好好利用這一點。
鬼族勇士們有史以來第一次明白了隱蔽是個什么概念,對于向來喜歡利用體格與力量橫沖直撞的她們而言躲避這些微不足道的箭矢是不存在的概念。可作為領袖的照月要求她們遵從賢者的話語,也便再無二話。
伏低身體,利用馬車掩護身形。大雨、密林、昏暗的天空下低劣的能見度使得對方難以準確判斷他們這邊的行蹤和人數。
“咻咻咻——”又一波稀稀拉拉的箭雨飛來,仍舊只有十余支。
“他們展不開陣型。”武士領隊判斷出了這一點。
和人武士作為一種弓騎兵,首選作戰方式和里加爾騎士差距甚大——他們的戰術多以繞圈射擊為主,一旦敵方步兵有包圍的跡象便立刻利用馬匹的高機動性拉開距離。
直到打破對手陣型消耗了體能以后再拔出腰間的太刀進行近戰攻擊。
但這種戰斗方法需要騰轉挪移的機動空間,四通八達有的地方也就算了像這條狹窄卻直來直去的土路顯然不是最理想的地形。這就導致了只有最前方的人能張弓搭箭,而后面的武士則被隊友擋住了視野無法進行射擊。
訓練和戰斗的決心他們都有,進攻與射擊之中看不出拖泥帶水的部分,但這些直轄州武士仍舊是長久未曾入過沙場的新手。
在朗朗晴天之下于平坦且視野良好的練兵場之中進行演練的技巧是有局限性的。
但人們總會忽略環境因素的重大影響,自以為只要將技藝琢磨到極點便可忽略所有這些因素。
壓倒性的經驗差距體現在實戰中呈現為思維僵化的形式。
“分成兩隊,散開,短矛也好,尸體也好。進行一次前方投擲。”在亨利下達指令,違反了兵力大劣之時的直覺把部隊分化得更小的時候,直轄州武士們第三波徒勞的箭雨再度扎在了馬車的車板上。
文字描述起來十分冗長,但實際時間其實只是很短的幾分鐘。
只會按照固有套路騎著馬人擠著人試圖靠弓箭完成殺傷的直轄州武士們頂著傾盆大雨第四次張弓搭箭,而從馬車后方交換了物資的照月領著4名鬼族勇士奮力擲出了他們僅有的短矛。
呼嘯著飛出的步兵矛有兩根落空而另外三根落在了密集的弓騎兵隊伍之中貫穿了兩人一馬。
鮮血四濺而友軍出現傷亡的直轄州武士們一時間亂作一團,抓住這個時機,另外6名鬼族以及米拉、約書亞和咖萊瓦等里加爾3人與老喬和彌次郎兩名武士從側面迅速爬上了半坡。
僅僅只是幾十米的距離,僅僅只是十幾秒的混亂。
缺乏經驗的指揮官、或許是急著追求榮譽因而拋棄了步兵的騎兵們。
馬匹更大的體積原本可以為他們提供更強的沖擊能力和機動力,但在狹窄的地形上卻擠得自己人難以行動。
等到領隊的武士終于反應過來要他們展開陣型的時候,從馬車上探出了頭的鳴海與大神二人射出的箭矢宣告了亨利一方反攻的開始。
“奪——”地一聲深深扎入了甲胄之中的重箭雖未能致命卻也足以造成傷痛和憤怒,久經訓練的武士受到攻擊的第一反應是立刻回擊,他們射出了第四輪箭矢,而在又一陣徒勞的“奪奪——”聲扎在馬車的木板上后,高大的鬼族勇士們渾身泛起了血紅色的光芒。
軟爛的泥地上憑空出現了幾個深坑,照月率領的5名鬼族直接越過了馬車跳出十來米距離重重地落在了直轄州武士與馬車之間的空地上。
爛泥飛濺,而還沒等這些武士反應過來她們又再次起跳。
“棄弓拔劍!”“散開陣型!”在最前方能夠射擊的那十來名武士根本沒有機會再次射箭,他們奮力拔出了腰刀但在體格和力量遠勝自己的鬼神面前立刻變成了拉著血線的破布袋飛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