嬉嬉鬧鬧的人群之中不協和的音調再度產生,亨利、米拉、約書亞、咖萊瓦與璐璐幾人一同停下了腳步駐足觀看。
身高最高的賢者得以大致看清是發生了什么。
“似乎是有人偷盜東西被抓。”他如是說著,而我們的洛安少女則一邊舔著蘋果糖一邊心不在焉地說了句“又是啊”。
這已經是他們待在新京的這段時間內見到的第5次了。
幾家歡喜幾家愁,即便在繁華似新京這樣的地方也并非所有人都期待著新年的到來。參拜、購置新衣物和走親戚的資金消耗對于渡過了窮困潦倒一年的人而言是一股巨大的壓力,而壓力大了難免會讓人有劍走偏鋒的傾向。
“干什么,你們干什么!”吵鬧的聲音吸引了大多數路人和路邊商家的注意,在人們安靜下來以后那個衣衫襤褸者尖銳的嗓音變得無比顯眼。
“又是北部口音呢。”“真是,這些人都回去北方不好么。”路人女子當中有用扇子遮住半張臉的這樣小聲說著。
北部的戰事導致許多平民流離失所,亨利一行為避開圍追堵截走陸路繞遠足足一年才來到新京,但有許多人偷渡或者散盡家財乘船是早早就到了這里的。
只是失地的武士化作浪人尚且不受待見,失地的農民在這繁花似錦的大月首都。
也只能如同溝鼠一樣茍且偷生。
盡管這一次似乎并非后者。
佝僂著身體蓬頭垢面衣衫襤褸的人,赫然有著一頭深藍的頭發。
他抱著幾塊上等的絲綢打算溜走,但被服飾店的小二揪住了肩膀的衣角。即便已經變成浪人,偷盜這種事情仍舊不常發生在心高氣傲的新月洲士族身上,因而一時之間服飾店的小二竟不知如何是好。
他一手抓著這名浪人的肩膀,另一只手握著一根木棒。若不是瞧見了對方的發色和隱藏在殘破羽織下的腰刀,他當場就要一棒子打上去了。
眼下發現對方不是平民而是貴族,就這么僵在了那兒,松手也不是,卻也不知道該怎么進一步行動。
而這名落難為浪人的北方士族眼見對方被自己的身份嚇住了,當下底氣也足了起來,他把原本因為心怯而變得尖銳的嗓音壓低了下去以提高威懾力。
“此刻松手,我還能原諒爾等的無禮。”他正了正佝僂的身形,刻意把羽織撥開露出和衣物同樣殘破的腰刀刀柄,又把手搭在刀鞘上大拇指抵住刀鐔。
“快走快走。”眼見沖突要變得不妙起來,其它路人和商戶趕忙溜之大吉,只留下少數膽大的躲在街道拐角偷偷張望。
他們如同潮水一樣褪去使得留下來的亨利一行變得更加顯眼了起來,但服裝店的人和那名浪人看了一眼也只當他們是好奇而不懂事的南蠻人,理都沒理。
浪人的恐嚇讓店小二垂下了帶有些血跡的大棒,他明顯地縮了一下,但回頭看了眼身后的老板一直在給他打眼色讓他不準松手,一時間便繼續僵持。
小二的體格在和人當中算得上高大,一米七幾的個頭加上較為肥壯的身形。盡管浪人腰上帶著刀但是常年的顛沛流離和營養不良使得他身形上反而比這個平民更加瘦弱。一方是外觀上的震懾另一方是身份以及武器的震懾,雙方就這樣達成了微妙的平衡在其他路人大多撤去的一分鐘后仍舊在原地僵持。
而也正是這個時候,“噠噠噠”的腳步聲在亨利一行的身后響起。蘋果糖吃了一半的洛安少女回過身一看,戴著繪有一輪新月徽章的特殊陣笠的奉行所同心們以6人一組飛奔而至,顯然是剛剛逃走的平民之中有誰去報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