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新月洲僅有少數規模較大的城鎮有零星的那么一兩家。
較小的村落一類是很難找到馬廄的。
不幸的是,前往扶桑這一路上存在的較大的城鎮多在馬匹腳力5-6日路程的所在,因此他們也只得去那些較小的村落暫且休息了。
一行人獨特的配置在騎著馬匹入村的時候引起了不小的騷亂,全副武裝的異邦人騎著只有貴族能騎的馬兒,一時間讓村口站崗的看門足輕不知如何反應。
而他們含糊其辭的混亂匯報引來了本地當權的鄉士,他本以為這么大陣勢是某些大人物來了急匆匆地想冒出來攀關系,結果發現唯一的和人是雖說地位高貴但并無實權的大書院博士以后,態度一下子就冷了下來。
名譽貴族終歸不是正兒八經有封地、人脈和自家軍隊的和人貴族。除了能騎馬,能擁有自己的護甲和一些地區的通行權以外,這份特權和榮譽不得出售也不得傳予包括自己子嗣在內的其他人,持有人身亡或者某種原因觸犯法律也是會被回收的。
——說白了,那塊令牌像是租的,最后還是得上交回去。并且給的權力都非常局限于持牌者個人,不能以這份權利謀求更多的東西,也無法就此發展。
畢竟終歸只是拿來堵嘴不讓大巫女那邊繼續上報申請用的東西,冷靜下來思考,這份光榮的特權里邊光榮占了9成,只是更多讓你能充充門面。騎個馬穿個護甲去個普通人去不了的地方,多點談資罷了。
而本地的鄉士顯然也是明白這點的,他用看暴發戶的眼神冷冷地看了一行人,給自己手下以及鄉民們下達了“地主之誼當盡則盡”這樣可有可無十分平淡指令。
不添麻煩,不做阻撓,但也不會有多巴結奉承。
但這實際上也正是一行人想要的。
盡管已沒有什么秘密任務之類的需要執行,但過多的關注仍舊不是一件好事。尤其是他們眼下作為異鄉人卻騎著馬大搖大擺招搖過市,免不了會吸引某些心懷不軌之徒。
畢竟偷正兒八經的貴族的東西是一碼事,偷有名無權還是被視為愚蠢落后的南蠻名譽貴族的東西,心理上要容易得多了。
窮山惡水多刁民,盡管這里離新京并不算遙遠,居住的村民卻與新京境內不同衣服上盡是補丁并且大多面黃肌瘦。
除了本地的領主鄉士有專人照料的馬匹以外,這里并沒有專門的馬廄。但牛或者驢子之類的他們還是有的。
順著道路走到村子另一端靠近竹林的出口處,便是帶有食槽可供牛馬吃食的牲畜欄所在。
這里草料成堆,非農忙時節的牛便會寄存于此進行集中飼養與照料。而一行人的馬匹眼下也要停放在這里。
只是給馬匹的草料需要再好一些,而在聽聞前期安置馬匹的咖萊瓦用至今仍有些許生硬的和人語言說草料里要添入一些谷物和切碎的果實時,米拉明顯注意到有兩名偷偷摸摸跟過來,此刻躲在旁邊神龕后方傾聽的村民眼神上下地打量起了他們背負在馬鞍上的物品。
那枯槁有如樹枝一般的手指緊緊抓住老舊的神龕木制遮雨棚壁上,發黃破損又干裂的指甲里邊積攢著厚厚的淤泥,他們顯然沒有合適的刀具去修剪,那如鋸齒一般的短邊緣更像是用牙齒咬掉的。
在仍舊寒冷的冬末,這兩人卻露著干瘦的雙腿只用一件加長的袍子遮蓋軀體。
與白發的少女眼神相交之時,兩村民像是被鞭子抽了一下一般打了個激靈,緊接著就縮到了神龕后面。
她收回注意力轉過頭收拾起自己的行李來。
“人都吃不起的東西拿來喂馬。”而隨著寒風飄來的話語之中帶著一絲嫉妒與憎恨,洛安少女再度轉過頭,那兩人卻已經不見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