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個女孩子,穿著簡單常見的女仆裝。
年紀大約在十一二歲上下,五官清秀,體型嬌小。大約是那種你一眼就會產生保護欲的十分可愛的女孩但僅僅如此也吸引不到樹上的他的注意,因為在這種旅館行業和服務業異常發達的國家,家里頭的小孩子幫忙店里頭的工作是常有的事情。
吸引他注意的地方是她的發色。在透過斯齊亞楠木寬闊的樹葉點點灑落的金色光芒照耀下,女孩的頭發顯示出一股炫目的透明感,有著如同象牙一般細膩質感的白色頭發襯托她柔嫩的肌膚顯得更加地明媚動人。
這是個洛安人的少女。
二十年前在西方大國奧托洛對外擴張的鐵蹄下他們失去了自己的國家淪為附庸,不愿意屈從的這些驕傲的北方人們從此流落四方成為了一支支的流浪部族。
不僅如此,從建國伊始便只懂得以武力擴張,國家上下不論男女老幼全民皆兵的第三洛安王國的流亡子民們,不出意外地在成為流浪民族以后,選擇了最適合他們的生存方式。
原本以發色作為人種界線,在戰爭中掠奪并奴役其他國家的人作為工匠、農夫、廚師甚至于理發師以便擁有純正血統的戰神子民們可以專心習武戰斗的洛安人,在失去了作為憑依的王國以后,之前的生活方式必然無法再延續下去。
然而除了戰斗以外什么都不懂的他們想要變換一種生活方式去融入社會顯然也是天方夜譚。
壓力之下他們選擇的生存道路自然是發揮自己的長項。一些人成為了無名傭兵1,只要出得起錢他們可以為你殺死任何人;另一些人則更加直接,占地為王當起了盜匪擄掠村民財物并且奴役他們繼續過著和過往沒有任何不同的生活。
洛安人亡國二十年。
這個過往被尊為強大又光榮的戰士民族,在世界范圍內的名聲已經變得極為狼狽。
而在這樣的前提下,有一名洛安少女孤身一人在人來人往眼多嘴雜的邊陲小鎮干著正經的工作被人盯上也是理所當然的。
但劇情似乎比他想的還要老套,眼角瞥到了稍遠一些的某個位置,那群人后方大約10米外還有另一個人存在。那人自以為躲藏在樹后沒有被發現,可明顯未經訓練的僵硬動作和緊張氣氛實際上已經完全暴露了他。
是路過的人嗎樹上的他立馬搖搖頭否定了自己的第一印象。若是那個毫無戰斗能力的洛安人年幼少女也就罷了,以這些下級傭兵的能力像他一樣察覺到那人的存在并不困難,而他們如是的反應也就是說
他輕輕地嘆了口氣,接著靜觀其變。
“所以說了,這位小姐,你就老實交待吧,你是和哪一個洛安人的強盜團伙有勾結,他們的老巢又在哪兒呢”就好像那些傳奇故事的作者會描寫的那樣,這個一臉粗俗的下級傭兵用不懷好意的笑容盯著女孩說道,他胸口掛著的藍色階段徽章2表明他是這群人當中的頭頭。
藍色徽章的戰斗職業者擁有一個人匹敵十名以上沒有取得認證的普通人的實力,這樣的人在地方治安隊之類的低級軍事組織已經可以混個小隊長來當當。但令人遺憾的是這個階級的人更多地都會選擇去當冒險者或者是和治安隊敵對的強盜劫匪。
因為雖說治安隊隊長可以領取穩定的薪水還能受到眾人尊敬,但終歸不夠自由并且收入遠遠不如其他選擇我們扯遠了。
回到眼下,這個持續了五分鐘左右的言語對峙顯然也是時候結束了。
雖然表面看起來這些下級傭兵是為了獲得洛安人盜賊團伙的消息才將這個女孩堵在這里的,但他們的這個理由在這二十年的時間內幾乎已經被用得爛掉了。在一部分雖然是占據了絕大多數的洛安人將整個民族名聲搞壞以后,每一天都不知道有多少洛安人的年輕人,被以懷疑與盜匪團伙有勾結為由帶去協助調查。
高舉著大義的旗號為所欲為的這些人永遠不會受到懲罰,而那些一頭白發的年輕男女受盡折磨的尸首在不明街角被發現的時候,人們也往往只是淡漠地路過。
“這是常有的事”多少當初滿腔熱血時也曾發誓要站出來直面不公事物的人,真正碰到這種情況的時候都只是默默地避開了視線,繼續著自己平凡的人生。
嗯,這是常有的事樹上的他重新躺了回去,他并不準備出手去做些什么因為這樣的事情在他的一生當中已經見過了太多太多,即便他能夠救下這個女孩,之后的人生里她也會遇到更多的這種事情,而他沒有辦法每次都恰好出現在她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