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滿鐵銹味的鮮血在黯淡的月色下四濺,穿著鎖甲頭巾的西瓦利耶輕裝步兵瞪大了雙眼伸手去試圖捂住被割開的喉嚨,但在那之前伊文抓著他的后腦勺就把他整個人給按在了滿是積水的草地上。
“嘩啦”面朝下摔倒的士兵被割裂的動脈鮮血在黯淡的初月佩雷芬西的光芒下逐漸在水中泛濫開來,伊文壓低了身體“什么人”水聲引起了另一名步兵的注意,他轉過了身體左右視察著。明晃晃暴露在月光下的這名士兵成為了第二名犧牲者,短小的角弓讓伊文可以輕而易舉地以蹲姿射擊,爆發力極強的箭矢準確地命中了他的左眼,士兵狠狠往后一翻整個人摔倒在了地上。
“咕咕”年長的弓手惟妙惟肖地模仿西海岸常見的夜行雉雞的聲音為后方的幾人傳達了訊號,亨利他們接到訊號以后將馬匹牽了出來。通曉人性的戰馬低垂著頭,半人高的野草還不足以隱藏它們的行徑,但在這兒的哨兵已經被事先解決了,因此沒有太多需要擔心的。
里加爾的第一輪明月佩雷芬西是所有月亮當中最小的,眾人夜幕落下立馬出發便是為了利用這黯淡的月色作為掩護。
今天大雨過后仍然存在的云朵了更多的隱蔽,一行人盡力不發出太大聲響地前進著。不遠處愛倫哨堡光滑的外墻在黯淡的月光下顯得極為耀眼,火光搖曳,隔著這么遠的距離一行人都能判斷得出那其中正在舉行著什么宴會。
從這里前往瓦瓦西卡是亨利的主意。
一般常識性的思維在這種情況下他們當然是要離愛倫哨堡這種敵占地區越遠越好的,所以亨利提出這個計劃的時候不出意外地被某些人例如羅德尼還有羅德尼嚴重地抗議說是一種不必要的冒險了。而就算是沒有張口反駁的其他傭兵也都是用懷疑的目光看著我們的賢者,但這種懷疑在他一如既往冷靜的解說之中被輕而易舉地化解掉了。
已經被占領下來的地區防御往往是最為松懈的。
亨利選擇在靠近愛倫哨堡這里橫穿大路的原因有三一個是這條路最近也最好走,相對結實平整的道路對于馬匹的加速有非常好的作用。倘若在崎嶇泥濘的森林之中一行人一天最多能夠走十來公里的話,換到真正的“路”上時,這個數據最少都能翻五到六倍。
兵貴神速,在現在這種情況下能夠盡早趕到瓦瓦西卡是最為重要的。
而其二,則是因為西瓦利耶人的戰略部署。
就好像前面提到過的,他們攻打占領下愛倫哨堡,是為了將它作為一個前進基地換句話已經被攻下來的愛倫哨堡附近現在少說都得駐扎著一兩萬的西瓦利耶軍隊。
有著這么一打軍隊摞在這兒底氣十足的西瓦利耶人自然警惕性也大幅度下降,遠處旺盛不已的燈火就證明了這一點,普通的照明火把只能照亮走道和城門,這種這么遠都能夠看見的透著哨堡輪廓灑出來的明媚火光顯然來自慶祝用的大型篝火。
而最后一個,也是最重要的一個原因,是西瓦利耶人的軍事制度。
騎士之國、騎士比武的發源地,坐擁這些美稱的這個平原國家對于各種步兵還有斥候都極其地不重視。在西瓦利耶的軍隊體制當中弓箭手和其他的步兵類兵種還兼顧了雜役的擔當,不受到重視自然他們也不可能是什么精銳。低劣的待遇和混亂的指揮系統讓這些士兵跟西海岸其他國家的軍隊一樣糟糕,而在交給了他們“撲殺任何靠近這里的商隊和旅人”這樣的任務以后,你當然也不要指望能夠得到多高的執行效率。
毫無規律的分散式巡邏,零零散散沒有編制只是和自己熟人一塊兒行動的普通士兵。這些人就算是少掉了幾個也不會有人意識到,并且他們在受到襲擊的時候也基本沒有要警告友軍的意識。
主力的重裝騎兵在哨堡里頭喝酒享樂,而被派遣了苦力活的步兵們又三心二意毫無警惕。
亨利以這些條件作為憑依大膽地做出了摸黑從兩萬大軍面前偷偷溜過去的決定而事實再一次證明,他是對的。
被伊文干掉的這兩名亂竄的士兵瞎貓碰死耗子似地和他們撞了個正著的那一瞬間一行人都神經緊繃了起來,但緊接著他們發現這兩個人在野地里頭竟然僅僅只是大大咧咧地站著喝酒扯皮時,懸著的心又被放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