淅淅瀝瀝的大雨嘩啦啦地直下。
點點滴滴敲擊在午后庭院那灰色泥土的地面上。
米拉透著有著棕黑色窗框比她整個人站起來還高的碩大落地玻璃窗,安靜地只是盯著窗外的雨簾,發著呆。
這是她十二年以來第二次見到玻璃這種東西,盡管教會在一個多世紀以前就已經公開了制作的方法,到現在它仍舊只是一些大戶人家所獨享的奢侈品級別的存在。
平民的住宅和商會的駐扎點以及旅館的窗戶多為實木搭建,豎條型的木板排列整齊之后放上橫向的木板用釘子固定,這種和盾牌的打造方式一般無二的厚實窗戶就連傭兵公會的分部也在使用并不是。
并不是因為他們用不起玻璃的窗戶,實際上單論金錢的話,玻璃終究還是無法和金銀之類的貴重金屬相比。在教會公開了制作的方法以后這種獨特的可以透光的形同寶石一般的材質,就從頂級的寶物淪為了稍微有點錢財的人就能購買得起高價商品。
它在奢侈性上面的含義并非單純金錢就可以衡量,脆弱而又透光的玻璃沒有厚實的木頭那樣良好的防御能力,并且選擇了它在獲取了光明和美景的同時也意味著將自家內部的隱秘展露無遺。
所以用得起玻璃窗戶的人,要么生活的城市和平而又繁榮治安極其地良好;要么,就是擁有一家獨大的絕對地位,不畏懼任何的挑釁。前者體現出了所存在的國度極高的文明程度,國民擁有可以傲視周遭其他國家的發達。而后者,則是有權有勢者的波瀾不驚不論哪一個,都是底氣十足的精神層面上的“奢侈”。
而這在局外人看來是有些諷刺的。
愈是發達,愈是文明。愈是喜好,脆弱不堪的事物。
不方便行動的禮服長裙,華貴精致但卻沉重又易損的金銀飾物,耀眼的寶石。細膩的絲綢折扇,還有這些不知從何處運來的大理石地板和上頭鋪著的獸皮地毯。
貴族們所喜好的這些東西,雖然米拉可以明白他們選擇這些是因為他們有能力做到,但她卻無法理解這種思維模式。
至少眼下還無法理解。
雨依然在下。米拉回過了頭,包括她、亨利和費里在內一共有三人處在這件占地不小的客房之中,而為何他們會在這兒,我們還得從頭說起。
昨日下午發現了那名死者以后亨利推斷城內使用干涉法術殺人的“魔術師”總共有兩人存在,而之后返回治安哨所翻查卷軸的維嘉他們果不其然發現了其中幾處過去從未注意過的細節區分。
雖然絕大多數的死者仍然被認為是公爵長子也就是出手更為嫻熟一方所為。但也有少數幾處尸體有著明顯的潦草暴力破壞的跡象,看著像是第二位兇手的手法。
破解掉一個關鍵性的問題,回溯塵封的卷軸,順藤摸瓜通過殺人的手法將兩類區分以后,眾人很容易地就發現了第二名“魔術師”的規律特征。
混雜在前一人無差別冷血殺人從小孩到老人從平民到士兵皆會下手的諸多案件當中,第二位魔術師所選擇下手的對象,卻有著許多的共通點。
娼婦、酒鬼、流浪漢、盜匪、不務正業的傭兵。
將所有的死者混合在一起的時候因為覆蓋面積過于廣泛眾人并沒有能夠發現這一事實,而在分開了以后恍然大悟的治安官大叔撓著自己的腦袋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然后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