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紅嘴雀氏族的族長,或許意料之外地,是一個腦子并不好使的蠢貨。
草原當中能夠擔當武士領導,指揮一支軍隊的只有可能是高層的如同祭司或者一族領袖級別的貴族,而紅嘴雀這樣的小氏族當中祭司很可能也就一個人,平常主持祭祀想必就已經足夠辛勞了艾本尼自然該是族長的親人才對有了這樣的前提,在這樣接見外來者傾聽訴求,算得上是相當正式的場合當中,他和地位低下的普通草原武士一樣連坐著的資格都沒有,顯然是一件非常不合理的事情。
哪里的貴族都講究排場和面子,家丑不外揚這種事情他們自然也是知道的,之所以會選擇在面見來使的時候這樣落了自己親人的面子,很明顯是在展現自己的權威,通過這樣懲罰將外人引領到自家門口的艾本尼來讓亨利他們一眾人等明白誰才是這個地方的老大我們的小米拉暫且沒有這個能力解讀到這一步,她充其量只能察覺到氣氛的不對,無法像是賢者那般迅速地就推理出了事情的大致,但所幸就如同我們上面所說的那般,這位紅嘴雀氏族的族長是個蠢貨,所以他就如同任何擁有一定權力并且自信滿滿的蠢貨那般開始了夾雜著自夸的滔滔不絕。
“噢首先,我要歡迎你們的到來”長著和艾本尼類似的面孔,但更加肥胖油膩顯得運動不足的紅嘴雀族長張口說出來的是口音奇怪并且漏洞百出的拉曼語,從他簡單地將“你”的單詞變換成了在拉曼語當中只用來形容物品而非人的復數形式而不是使用特殊的變體,并且“到來”用的是未來時就可以判斷出這門語言想必也并不是從真正懂得這門話語的人那里學來的果不其然,這么一句正確地書寫的話應該是“首先,我要歡迎你們這些物品即將到來”的問好剛剛說完,在幾名南境的商人以及傭兵尚且皺著眉思考它的意思的時候,這位了不起的族長就開始講解起了這一切的來龍去脈。
“是的是的,我懂得拉曼語,你們沒有猜到這一點吧,我可不蠢,這是我從一個傭兵奴隸那里學來的,當然是在我殺死她之前”他開口繼續說道,夾雜著西海岸單詞和錯誤語法的拉曼語顯然是索拉丁傭兵常常使用的混合語言,考慮到他們之間多年的沖突有從俘虜那兒學來這門語言的草原貴族存在也并不是什么難以理解的事情只是原本十分美妙的拉曼語被這個自大的人用漏洞百出的方式念出來,雖說聽慣了以后也能夠理解通透,但多多少少還是會令人心里頭不太舒服。
“而后我就”他繼續滔滔不絕地自夸著自己如何虐待那個女性西海岸傭兵并且習得拉曼語的事情,仿佛這一件事是從古至今從未有其他人取得過的偉大成就一般直到我們的賢者先生十分有禮又沉穩地打斷了他“親愛的蠢蛋,請問我們可以移交到正題上嗎。”他選用的詞匯來自正統的拉曼語,聽得懂的南境商人們都忍不住掩飾著輕笑了起來,而不懂得這個詞匯的紅嘴雀族長聯系前面的親愛的還以為這是什么夸贊他高貴的詞匯,他收起了滔滔不絕,然后因為這個想象中的高貴詞匯而試圖做出一副高高在上的高貴模樣。
“你看起來挺有禮貌的,傭兵,黑色頭發,你是拉曼人嗎,我喜歡拉曼的文化,我的夢想是在草原建立起一個第二拉曼皇朝,只有它配得上高貴的我。而為此我或許可以饒你一命,但首先我必須明白你們這些人的來意”長著和艾本尼類似的面孔但卻絲毫在上頭看不到任何冷靜和睿智的紅嘴雀族長這樣說著,之后粗魯地打斷了聽到這句話試圖開口解釋自己一行人來意的商人領隊的動作,直接接著上面的話語說道“但這顯然不是很有必要了,因為我早就推測出了你們的來意。”
“我愚蠢的弟弟艾本尼”他轉過了頭看向一旁卑恭地站著的指揮官,發出不屑的嘲笑之后接著說道“他沒法看清楚更大的局面不是嗎,這就是為什么我是族長而他只是我麾下的指揮官,盡管我們血脈相連并且我愛著他,但有時候兄弟之間的差距就是這么大,不是嗎。”
“請問您在說什么,尊貴的先生。”商人本性,擇辭更為小心謹慎的因亞吉不同于我們的賢者采用了反諷而是認認真真地用敬語如是問道,但顯然他試圖表現得卑恭的舉動并沒有被對方給看在眼里。
“你別想欺瞞我,你這愚蠢的騙子,偽裝成綿羊的狼南境人的把戲我見得多了,我乃穆斯塔法,偉大的氏族之長,你無法欺瞞我”他這樣說著,然后直直地從椅子上立了起來指著因亞吉的鼻子就罵道“你們是想要來交易那些洛安奴隸不是嗎,正經的商人交談,普通地購買奴隸,這就是你們的偽裝嗎狡猾的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