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拉陷入了嚴重的真實感喪失,只不過路上所面見的一些東西提醒了她這個國家也并不盡是一片美好。普通的老百姓只能夠看到生活水平在一步步地提高,他們活在當下這點并沒有錯,許多的事情比起一年前也確實有了長足的進步。沿著建筑的道路艾卡斯塔平原不再只有亞詩尼爾一座主城,新興的許多村莊城鎮之后也會演變成同樣繁榮的城市,商人絡繹不絕,即便是亞詩尼爾現如今也已經有了過去的兩倍之大,甚至就在眾人進來的南城門入口那里外頭還架著一整排的腳手架,沒有塑型完成的石灰巖放在防雨的木制大棚下方,跑去暫且休息的工人們留下來的喝水用的木碗上面因為沾著灰去拿而留下白色手印還清晰可見。
但在這欣欣向榮的表皮下,不公仍舊存在。
戰敗之后又因為國王的駕崩而陷入各種內斗的西瓦利耶人再也無法像是之前驕傲的西海岸最強王國子民那般挺胸抬頭,為了不被領主強征去當炮灰送命他們盡一切可能渡船或者穿越過危險的森林前往這邊。原本高高在上的西瓦利耶人現如今只能對著被他們嘲諷是山豬或者是馬夫,充滿著馬糞和豬糞味的亞文內拉人低頭做著最下賤的仆人的工作來試圖獲得一口糧食和住宿的地方。
而顛倒過來身份一輩子都在看西瓦利耶老爺顏色的亞文內拉普通人翻身做主人了自然也不可能收斂,承受暴力的一方變成了施暴的一方是啊,他們都有著自己的理由和仇恨,這些人有憤怒的地方想要發泄出來也不是不能理解,可是這份憤怒就這樣你來我往地持續下去,到了哪一天再度爆發出來的話,他們又該如何應對
人類總是這么地善于去劃分彼此的陣營,身份高的一方朝著身份低的人指手畫腳態度惡劣,又對著身份比自己更高的人謙卑地低下頭顱。明明同樣都是人類,只因為出身不同膚色和發色不同,生命軌跡就可以完全不一樣。
亞文內拉和西瓦利耶人之間是如此,但越過他們,即便是看似給這個國家帶來了非常大幫助的奧托洛人,也依然不能免俗。
“叮鈴”門再度被推了開來,冷風再度吹入讓在魚上來之前先大口地享用著面包的穆娜等人不由得打了個寒顫他們本就是炎熱的草原出身,雖然那邊下雨的時候也會降溫,但像這樣的情況還是令穿著單薄的這一行人有些措手不及。
“嗚嗯嗯”穆娜抖了一抖,所幸進來的這一行人人數并不如他們那么多所以很快地就又把門給關上了。“斗篷放門口那兒吧,沒地方掛了”小酒館的老板娘忙著做亨利他們的食物,朝著這邊吼了一嗓子就接著忙活。米拉瞥了一眼,那其中有好三個人都是一副商人模樣的打扮,只有兩人才是攜帶著武器的傭兵。
“這些混蛋奧托洛人。”商人們明顯是亞文內拉的本地人,在這個小小的酒館里頭放開了就直接用方言叫罵道“分明是說好了單價30丹諾的跑了過去就說是受潮了只能付一半的價錢,這種鬼天氣還催我們趕路又要讓東西不出問題我說了再等幾天怎么都不聽,還說什么延期就不做生意了去找別人。”
“仗著他們是帝國的人就強買強賣,這群該死的混蛋”“麥克麥克好了,事情都過去了”兩名商人之間的對話也正是米拉和亨利等人這一路過來所注意到的事情,正如過去的西瓦利耶人所做的那般,只是現在這個身份更高的對象變成了奧托洛人,并且事情似乎還遠不止此名為麥克的商人甩了一下胳膊繼續罵道“不,伙計這事兒沒完我跟你說,那些愚蠢的衛兵,國王到底想的是什么竟然還給奧托洛人更大的優待這不就好像是奧托洛的狗一樣嗎,我們做了那么多年的西瓦利耶的狗還不夠,這會兒又要換一個主子嗎,真是的,王子殿下好不容易為我們爭取”“麥克麥克”他的朋友捂住了他的嘴,燈光昏暗,這些人看到了亨利身上穿著的板甲。
“該死的,你說這種話會被殺的”他小聲地這樣對自己的朋友說道。“好了”而身后的老板娘在這時候開口說著,我們的賢者先生站了起來“別怕,我不是什么國王的騎士。”“扣扣。”他敲了兩下腰帶上的徽章“只不過是一介傭兵。”
“呼謝天謝地。”賢者轉過了頭,而兩名商人則得救了一般地長出一口氣,只是賢者起身的這個動作讓和商人們一同進來的其中一名傭兵提起了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