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單是服飾,從步行的姿態臉上的神情,偉岸的帕德羅西帝國第一大港口城市帕爾尼拉的本地人,便是平民,與外地人相比都像是書本中描述的天生貴族。
一種強烈的格格不入感,繚繞在少女的心頭。
之前是由于身體不適,剛從船上下來新鮮感掩蓋住了其他的感覺。此時此刻在吃飽喝足了以后,過分敏銳的觀察力一下子就讓米拉陷入了某種茫然失措的境地她愣在了原地只是看著井然有序的街道以及過往行人。她盯著他們,盡管有許多人臉上都帶著親和的笑,盡管太陽光芒照耀在大地上幾乎沒有死角而帕德羅西帝國標志性的國花金黃色的雛菊在墻角微微搖擺
女孩卻,并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
她和他們像是隔著一層厚厚的看不見的墻壁。
她是個異鄉人。
她是個,不屬于這里的人。
米拉第一次產生了膽怯的心理。
在危機四伏的西海岸和南境之中她未曾有過這種想法;在廣袤無垠的阿布塞拉大草原上她亦未曾迷失未曾退卻。她在戰斗當中即便稚嫩但總是能夠保持冷靜,此時此刻卻在一片祥和的場景之中,第一次產生了想要逃回西海岸,逃回亞文內拉,逃回到艾卡斯塔平原的想法。
宏偉而又不可一世的帕爾尼拉,像是一座高聳入云的山峰,你左右望去,都無法瞧見任何攀登的路徑。
這樣的想法,是有多少年沒有過了呢。
當初自己的雙親過世,艱難地在艾卡斯塔的邊境村莊嘗試獨自謀生的時候,它也曾冒出來吧。
天地雖大,卻并無可以回去的故土。
世界雖廣,自己卻孤身一人。
沒有未來,不知應當前往何處;沒有過去,不知應當歸去何處。
唯一擁有的只是現在,只是為了活下去就已經拼盡全力是了,自己仍舊是脆弱的,仍舊是無力的。是這段時間以來的學習和冒險給予了自己已經變得強大的錯覺,歸根結底,自己還是那個失去雙親以后在深夜輾轉難眠只能抱著自己的膝蓋獨自啜泣的弱小女孩。
變得強大起來只不過是幻象而已,如同泡沫一般看似可以隨心所欲在天地間飛舞。
但實際上卻柔弱易碎。
帕爾尼拉這座城市。
東海岸的偉岸光景,戳破了這層幻象。如同之前那般的無力感將她拉在了原地,米拉發著呆,雙眼盯著周遭的景色但卻焦距渙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