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個人以外,整個社會整個國家層面上也是如此。更為野蠻更為動亂的西海岸人早已習慣顛沛流離,在荒野之中重新開墾家園辛勤勞動是他們的本能。而文明社會享受著這些便利這些服務的人,一旦失去了它們,就連最基礎的常識都并不擁有,注定處境會更加艱難。
所以從這個角度來看,確實是文明程度越高的國家反而越是脆弱。
“等會兒去到前面的村莊,跟當地的村民購買衣物吧,雖說不是傭兵使用的。”亨利開口對著他們二人說道,菲利波忙著趕蟲子沒聽到,老管家費魯喬回過身點了點頭,同意他的說法。
之前追在亨利三人后頭時他與菲利波走的是比較寬廣的大道,也已經遭受了不少昆蟲騷擾。現在愈是朝著鄉下地方走去,道路愈發狹窄草木愈發旺盛,昆蟲也就隨之多了起來。
五匹馬一輛馬車,兩個一看就像是貴族出身的人再加上兩個穿著精致胸甲的傭兵,這一襯托之下瑪格麗特反而變得像個不起眼的小跟班。不過這種外觀上的差異卻也多少成為了一種變相的保護,因而就連沖動的愣頭青菲利波也并沒有對此表達反對的意見。
他到底也還是有一些頭腦的,畢竟是上流社會出身經歷過充分的教育,只是由于年紀尚淺心高氣傲,做事不夠沉著穩重。
平板馬車骨碌骨碌,人類的適應能力之強到了這邊也算是顯現充分。起初的顛簸令貴族小姐每天起床時渾身的骨頭都酸痛得像是要散架一般,不知不覺中卻也已經習慣了這又硬又震的座席,甚至在遇到崎嶇不平的路面時會下意識地開始控制身體姿態去做好應對準備。
細細想來,單從年紀和貴族身份判斷,這位小姐也算得上是堅強的了。
盡管這種生活對于米拉還有亨利而言早已成習慣,但一般人要這樣連續地趕路睡廉價旅館、農民簡陋的居所甚至是郊外,抱怨幾句或者是在每日早晨醒來時擺出一副臭臉也是理所當然。而瑪格麗特卻并沒有這樣,盡管她確實有些無精打采,但也并沒有因此亂撒貴族脾氣。
但就算是這樣,她之前在阿馬爾菲時那種本能地仗勢欺人的做法,還是在白發少女的心中留下了一根刺。
其實歸根結底來想,以瑪格麗特的成長環境而言她并無過錯,之后管家費魯喬護著任由她這樣做甚至以解除契約威脅的行為相比之下更加過分。但米拉卻沒有對他發火,其根本原因還是因為二人只是初次見面,這種貴族行徑她之前也是見了不少的,所以在米拉心中留下的印象只是“費魯喬就是這樣一個典型的貴族”。
而瑪格麗特在之前一段時間的相處當中給她的印象都相當不錯,所以洛安少女對她也有了一些呵護的情感,到這會兒瞧見她也去做那種事情,米拉一時間產生了一種被人背叛的感覺,有些邁不過去這道坎。
理智上,她能理解瑪格麗特的行為,但情感上,她就是接受不了這一切。
兩個人的沉默令隊伍當中的氣氛多多少少有些尷尬,所幸走路的時候也不需要過多的交談。
云卷云舒,今日不算熱烈的陽光有一陣沒一陣地灑落又離去,待到差不多午飯時間,他們總算是到達了阿馬爾菲附近的另一個村莊。
遠離主干道的這種小村莊總是一副悠閑的景象,所幸這里也多少有些旅者,所以食宿方面沒有太大的問題。只是他們一行人從裝備上看起來就與一般步行的貧窮傭兵大不相同,到達旅館的時候倒也引起了不少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