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它看起來像經歷了一場可怕的減肥,身體干瘦得可以。那掛著破爛衣物和新鮮血跡的下巴雖然還可以咬合,但已經徹底歪向了一邊,頭上的犄角折斷了許多,身體破破爛爛往外冒著黑液,表皮還覆著一層霜。
再加之以腹部和后腿插著的巨大騎槍,任何人都可以看得出來,它已經不是活物。
“來吧,你這丑陋的鬼東西。”
奧拉夫瞄準了它眉心正中間的位置,然后握下了扳機。
“啪咻”弓臂積蓄的動能在一瞬之間釋放了開來,然而在極寒的環境下鋼鐵制成的弓片也不堪重負,粗短的弩失離弦而出準確地命中了地龍漆黑的左眼盡管那并不是奧拉夫瞄準的地方。
而在同一時間,因為零下二十度的寒冷中過度使用造成的金屬疲勞,使得弓片在一瞬間就當著奧拉夫的面爆炸了開來。
“媽了個”“啪”奧拉夫本能地用手護住臉龐,但破碎的金屬片還是打得他滿臉是血,在刮著寒風的凍土之中發生這種事情可不是好事。一瞬時間他被自己額頭溢出來的血糊了雙眼,而被命中了眼睛的地龍雖然已經不再擁有痛覺卻仍記得憤怒。
“完了”
“吼”地龍咆哮。
“咚咚咚咚”馬蹄踐踏。
“啪”一只大手揪住了他的領子,奧拉夫本能地就想要拔出腰間的單手劍去砍它因為高地民都是不騎馬的,但他緊接著意識到了對方是在救他的命,因為在下一秒鐘一陣疾風拍落在了他的面前。
碎石子飛濺,地龍再度發出咆哮。而奧拉夫緊接著就感受到自己被人一把甩了出去,粗暴地摔在了低上。
“用地上的積雪洗眼睛。”那人開口說道,用的是高地民的方言,語氣平靜得像是問他要不要去散個步。
“媽的,你一定是個北佬”對冰天雪地了若指掌又懂得如何在其中戰斗的人,在這種帝國南方的濕地幾乎是不可能存在的。而隨著模糊的視線逐漸清晰過來,奧拉夫的想法也被證實了。
那確實是個北佬,人高馬大,手里頭還提著一把個頭趕得上帝國貴族小姐的大劍。
“天殺的蘇奧米爾人。”他叫喚了一聲,但那語調當中卻并沒有像是對帕德羅西貴族那樣的刻骨仇恨。
“我也很高興認識你,這位首領,看起來你們像是戰車部隊,高地人的精英。”亨利開口這樣說著,他口鼻之間吐出來陣陣白氣,而前方的亞文內拉長弓手們也利用自己騎馬的優勢分散著地龍的注意力為高地人爭取撤退的時間。
“是,是,感謝你注意到這么簡單不過的事實。穿著板甲衣帶著專門克制帝國騎士的破甲鋼臂弩,我們還能是誰。不過你們這群異邦人又是有何貴干啊,覺得看我們自己死掉挺寂寞的想下來當個伴”奧拉夫眨了眨眼睛,他仍舊沒辦法完全看清楚,但這并不妨礙他用充滿了方言口音的拉曼語嘲諷亨利。
很顯然,對于身居高位的高地人而言,他們和拉曼社會的關系要更復雜一些,所以也自然沾染了一些拉曼人的“優良品德”。
“你是在說謝謝嗎,不客氣,反正我立馬要你還人情了。”奧拉夫摘下頭盔用身上的格子布纏了又纏自己的額頭,而亨利則在馬上接著說道。
“哈,你該不會是想說,我們組成一個臨時同盟,一起干掉這頭看起來已經死了好幾天,我犧牲了30個精銳戰士都沒能減緩它速度的,地龍吧。”
“正是如此。”
“媽的,蘇奧米爾的瘋子,天殺的北佬。”
“那么答案是”
“萬分樂意。”奧拉夫舔了舔干燥的嘴唇,緊接著從背后扯下了自己碩大的斧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