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需官冷冰冰的話語,讓這些個年輕人一個個都像是焉掉的菜苗一樣垂下了頭。
“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就這幅德行,無可救藥,無可救藥”
而憤怒的軍官所說出來的話語,也在一定程度上代表了兩個階級之間的觀念差距。
帕德羅西,到底是許多年沒有經歷過像樣的戰爭了。老人把這些年輕一輩稱之為垮掉的一代,而由垮掉的一代組成的士兵,自然也不再像是過去那么地可靠。
嚴格的軍規和紀律改變不了嬌生慣養培育出來的享樂主義性格和骨子里的軟弱。
以至于作為真正精銳的帝國邊防騎士團,不單與傭兵,就連與己方的正規軍都拉開了相當的距離。
“應對這么大的威脅,我們的幫手就只有這些見情況不對就會撒腿跑走的傭兵,和駐扎在邊防都市里頭被女人和酒精把骨頭都給泡軟了的垃圾嗎”穿著一身黑甲的騎士長布羅姆長嘆一聲,而他同樣裝束的同僚迪奧表情也沒有好到哪里去。
“沒辦法,連著協同步兵和侍從一起算,騎士團九個大隊加起來也不到一千五百人。如果那些沒血色的家伙說的話沒有錯的話,我們要面對的會是相當可怕的敵手。”迪奧說完,布羅姆揮了揮手“你這話可不要讓他們聽見。”
“我又沒說錯什么。常年待在研究室曬不到太陽,偏偏卻又喜歡那些鮮艷的顏色,穿起來更加襯托得自己像個蒼白的幽靈。或許比起我們,他們更愿意與那些魔女手下的行尸為伍哩”“啪”一陣冷風吹過,帳篷的門被掀開了“喂迪奧”布羅姆趕緊阻止了他,但話語卻已經被來人聽得一清二楚。
“動搖軍心,自亂陣腳搞內部斗爭,不好。”走進來的人年紀已經在五十歲后半,須發皆白的他是帝國南方邊防騎士團第一大隊隊長,同時也是騎士團的大團長。
“抱歉,團長。”剛剛還顯得有些輕佻地在調侃著的兩名騎士長都安分了下來,但從他們的表情和動作看來這顯然并非出于恐懼,而是發自心底的尊重。
“我們這支獨立騎士團,是那位大人努力爭取的結果。游走在帝國的正規軍體系之外,擁有行動和擇員上的特權,這些一并造就了騎士團優越于地方軍團的戰斗力,但卻也并不代表著,我們有在此之上的特權。”
“若留下話柄,給誰拿來使絆子的話,它隨時都有被解散的可能性。”
“你們能有如今的地位,一方面是自己的努力,另一方面,也必須感謝那位大人給予的這個機會。”
“切莫,不要毀了他親手建立起來的,我們的歸屬啊。”大團長長嘆一聲,雖然沒有指責和恐嚇,但兩名大隊長都深深地垂下了頭。
“說起來,那位大人他”
“沒有消息,只能希望,是平安無事了。”
風雪繼續飛舞,厚厚的積雪當中人們不得不用鏟子開辟出來許多道路互相連通,一聲感嘆過后,軍營之中陷入了沉默。
而在距離司考提小鎮尚且有不短路程,大地冰結嚴寒程度更有甚之的巴奧森林內部,打點行裝準備重新上路的一行近百人,目睹了天空之中落下的第一片黑色的雪花。
若說之前純白的雪花仍舊能給人一種純潔和純凈的印象的話,這猶若火山爆發抑或漫天大火焚盡一切的灰黑色余燼般的黑色雪花,則多多少少地帶上了幾絲若有若無的死亡氣息。
“別碰。”米拉下意識地就伸出手去,像是之前那樣想要去接住那片雪花。
奧爾諾出聲阻止了她。
在將一切和盤托出以后,她像是瞬間變換了一個人似的“那是她的魔力凝聚而成的,對普通人來說頂多有些難受,對魔法師而言就是真的有害了。”
“雖然你尚且稚嫩,但在他的教導下,還是有很大的成長空間的。”身形和米拉比起來十分嬌小,但說出這話的奧爾諾氣質卻與自己的老師十分神似。米拉呆呆地回望著奧爾諾,她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好,自數日前這位精靈魔法師說出這一切的真相過后,女孩就覺得自己沒辦法那么輕松地直視她的雙眼了。
盡管人生坎坷,但米拉從未覺得自己的遭遇是如何悲慘如何值得可憐同情。
比起自怨自艾,她更愿意把這份時間用在努力變強上面。
這就是這個女孩的性格,永遠一往無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