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仍愛著她”米拉大聲地說道,但這話語當中的前一個她指的似乎卻并非奧爾諾。
“她不是。”
“不是所有人否定的那樣。”
“我能明白,因為當媽媽再也回不來的那天我也身處在她的位置。”
“我多少次多少次守著門不肯入睡不肯吃飯就擔心他們回來的時候我沒能及時開門,擔心媽媽再一次叫著我的小米拉,我的寶貝的時候我因為在忙別的事情而沒聽到。”
“有多少次夜里我哭到睡著然后因為寒冷被驚醒卻發現家里黑漆漆空蕩蕩的沒有任何一個人在。”
“她不是純粹的惡。”
“她不是。”
“有什么好的東西在里面的。”
“純粹的愛和希望的結晶不可能是這樣的,不可能是他們所說的那樣的。”
“她明明。”米拉說道“在哭。”
“孤零零的。”
“孤零零的,一個人在哭。”
“這不該是這樣的。”
“母親和孩子之間的關系不該是這樣的。”
“不要否定啊。”
“不要否定啊。”
“如果你自己都認為不再有任何美好的任何值得期望的東西”
“不要放棄自己的孩子啊”
“不要丟下她不管啊。”
她低垂著頭,肩膀小小地抽動著,終于再沒說出什么來。
沉默大約持續了有兩分鐘左右。
沒有蟲鳴聲,也沒有風聲,除了被烏云所遮擋失去了那份明媚的西芬克仍舊在靜靜地照耀著以外,一切沉寂有如死海。
“你不說點什么嗎,老師。”米拉依然埋著頭,悶聲悶氣地透過自己的胳膊說道。
“我想說的。”亨利坐在了她的身旁“你不都已經說了嗎。”
他伸出手去,揉了揉對方那一頭白發。
“你沒有錯。”
“堅持自己的本心。”
“自由的心是一件好事,不要被他人的意見所影響,始終保持自我。”
“”米拉沉默了一下,亨利挑了挑眉毛“怎么了”他問。
“奧爾諾,也說過類似的話。”她說著,然后忽然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雖然還是埋著頭。
“呼”
“我再一個人靜一會兒,就回營地去。”米拉說著,而亨利輕輕地“嗯”了一聲,就站起了身。
他緩步地往散發著橘黃色火光的地方走去,皮靴踩在枯葉地上發出唰啦唰啦的聲音,然后在路過某處灌木叢的時候,賢者停下了腳步。
“”精靈和他對了一眼,但彼此都沒有說話,亨利繼續往營地走了過去。
一片寂靜之中,只剩下精靈自己站在黑暗里。
“在哭嗎。”她用只有自己聽得到的聲音說道,眼神投在了月光下已然枯死發黑的一株向日葵上。
風吹了起來。
它仍在輕輕搖擺。
仿佛不曾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