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來的春天在寒潮過后復蘇,僅僅持續了一個月不到的時間就越來越熱,在人們回過神來時,夏天就已經悄然而至。
在寒潮當中出生的海鷗雛鳥除了病怏怏餓死的部分和凍死的部分以外,堅強存活下來的那些經過幾個月的時間已經能夠獨自飛翔。它們與自己的父母為伴,在天空當中盤旋著,等待人類漁船將拖網拉上。
因為種種緣故,與去年相比海鷗的數量要少上許多,但是從這份生機勃勃的模樣來看,恢復族群數量也只是時間問題。
同樣如此的還有因災害而大量減少的老鼠、蟑螂與蒼蠅。這些特異化,嚴重依賴人類文明發展壯大的動物,在人類社會出現動蕩災禍之時就數量銳減,而到了重新繁榮昌盛以后又再次鬧騰,搞得居民們工作和生活都是苦不堪言。
它們像是繁榮自帶的弊端一樣如影隨形,在人與人的夾縫之間謀求生存。
正如這座城市當中依然存在的奴隸問題一般。
與內海彼岸某位僅僅治理著一個小小王國的國王不同,在龐大又錯綜復雜的帕德羅西帝國,很多事情并不是只要想就可以去做的。
沒有奴隸、沒有欺壓的問題,就不會引致南方人的這些憤怒和報復性的攻擊如此的結論誰都可以做得出來,可要提改變這一切,就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亞文內拉可以在當年還是王子的愛德華一世滿腔熱血,慷慨熱情之中就頒布解放奴隸廢除奴隸制的宣言,是因為這個國家僅僅只是一個總人口沒有多少的小國。
占地面積不大,商業也沒有非常發達,基本上處于自耕自種自給自足的狀態之中。農田是分散的,大部分農民都是一家子一塊兒上就行,幫忙耕種的奴隸只有少數的大地主才會有需求。想要成為能夠與大國平起平坐的國家這種出發點,加之以沒有動到根本利益的事實,這個年輕的小國也因而可以迅速地蛻變。
但帕德羅西不同。
與南境城邦聯盟一樣,古代拉曼帝國的后裔們繼承了祖先的優良傳統,不論是在應用工程技術上面,還是在運用人力資源上面,都擁有非常高效的手段。
單刀直入地說的話。
帕德羅西與南境,其光芒萬丈的繁榮,都是建立在奴隸們的尸骨堆上的。
這兩個拉曼人引以為豪的國家和地區,完全是靠著奴隸的脊梁撐起來,才有今天與未來可言。
去掉了奴隸,清理下水道的工作誰來做去掉了奴隸,為戰艦商船劃槳的工作誰來做
雇傭那些市民嗎養尊處優的他們只會嫌棄薪水糟糕得無法吃飽喝足,而提高薪資那么貴族商人們又要如何累積財富
失去了財富流通的帕爾尼拉,又如何還能夠成為東海岸最繁榮的商業港口
這是這座城市的立身之本,它是人類通過壓榨自己的同類來積累財富的絕佳象征。
要改變它,并不是旅館一層那些混不出名堂的中年人就著烈酒指點時事時所吹噓的那么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