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順著風來的方向望去,被周邊小丘所圍繞的海因茨沃姆隕星湖在不甚強烈的太陽光之下閃閃發光。風吹拂過來的時候尚未結冰的部分湖面泛起陣陣波紋,興許是因為地質、興許是因為實在過大,這里的湖面竟和海洋一般是呈現出蔚藍的顏色。
帕德羅西人在提起海茵茨沃姆的時候,總會把這個詞的音譯和意譯放在一起,連起來讀成永夜的奇跡海茵茨沃姆因為當年對此進行翻譯的修道士認為,舍棄任何一部分,都難以表達出來這個地方本身的美。
蘇奧米爾語是一種黏著語這是它難以學習的原因之一。不同于拉曼語一個詞匯可以擁有過去時、現在進行時和將來時三種變體,蘇奧米爾語實現這類表述時是使用疊加的形式。
打個比方,拉曼人在說起“明天”的話就直接用“明天”這個詞就行,而蘇奧米爾人則是必須說成“今天的下一天”這樣的形式;同理,“昨天”在拉曼語里頭就只是“昨天”,而蘇奧米爾語則是“今天的前一天”。
這種語言表達的困難使得他們多數很討厭說話也因此變得沉默寡言,但是不可否認的是,復雜多變的蘇奧米爾語結合它擁有許多變調的音節,聽起來相當具有異域風情。
于這種前提條件之下,“海茵茨沃姆”拆開來便是“夜晚的奇跡永遠存在”的意思那位拉曼出身的修道士翻譯成“永夜之奇跡”算是神來之筆,而這一切所指的東西。
實際上是一種自然現象。
位于北極圈境內的海茵茨沃姆隕星湖,在一年當中的某些時刻。
天空當中會出現無比絢爛的極光。
這也或許是白色教會的誕生地會選擇在這里的原由,如此絢爛的奇跡與白色教會可謂是十分相襯。
入冬的夜晚也并非夜夜可見,在更往北去的地區也許全年都能夠看到,但在這邊仍就算是稀少一些。在將駐扎點移到蘇奧米爾首都所在的歐羅拉北部地區以后,海米爾寧已經見過幾次極光。
那確實是無比震撼的場面,尤其是配合上海因茨沃姆隕星湖廣闊湖面的倒映,當真是美不勝收。
時間已經有將近兩年了。
在那一天的兩敗俱傷之后,意識到蘇奧米爾這些邪教徒的能力和之前帝國北部那些不是一個量級的海米爾寧,開始著手于部隊整體的改造。
傳承于拉曼帝國的帕德羅西正規軍團和他們這些騎士,全都是重裝軍團的概念。這樣的部隊在正面戰場上與敵軍沖突十分優秀,但用于剿滅四處扎根的零散邪教徒卻并非可用之兵。
成建制的帕德羅西軍團需要維持的消耗更加巨大,加之以各方各面的原因,這兩年左右的時間當中隊伍不僅沒有擴大反而被他進行了縮小。
軍團被分散,采取自愿加之以挑選性質擴充進入銀衛騎士團。兩個團體合并在一起而不是各自有各自的指揮體系,并且割成零散的小部隊,由手持劈斬大劍的騎士帶隊,手下的士兵們則是以漁網和草叉武裝。
這顯得有些可笑甚至在剛出來時士兵們哭笑不得地說是當年拉曼帝國時期角斗士的裝備,卻在對付那些怪物時出乎意料地好用。
漁網和草叉可以有效地控制住生命力頑強的怪物,不會像是長矛那樣刺中了以后對方還頂著往前沖。再配上合適的劈砍類武器,以及小組分工的戰術,他們逐漸取得了各種階段性的勝利。
但在戰術上的取勝。
依然無法沖淡海米爾寧內心中的迷茫。
利卡多在兩周前過世了。
這個一直給團隊帶來歡樂氣氛的紅發騎士,沒有死于邪教徒的手中,也沒有像是蓋多常嘲諷他的那樣死于被女人甩的傷心欲絕,而是死于肺結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