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帝國這個強大外敵存在之時無比團結的王國,分裂成了貴族、教會和大劍士三方勢力。
這類事情古往今來都不算稀少。
大劍士的前身本就是銀衛騎士團這個叛逃的帝國騎士團,他們在蘇奧米爾沒有根基。雖說憑借著海米爾寧領軍打了幾次勝仗成為了蘇奧米爾頂尖武力的代表,并且在蘇奧米爾國內海茵茨沃姆元帥的名聲一度蓋過了正統的王室與貴族,但樹大招風,人氣高卻師出無名的他們,如今落得個被過河拆橋的下場也并不奇怪。
“王室貴族和教會的人打算派遣軍隊南下。”蓋多的一句話,海米爾寧就可以推測出個大概了。
他們打的主意多半是想一石二鳥。
一方面貴族們希望抹消掉他的功績,而另一方面,往南擴張蘇奧米爾領土,也是長久都存在的野心。
貴族到底是貴族,講究血統,玩弄權力的他們在戰時可能會對大劍士這些無根野草忍氣吞聲。但當危機過后,不說除掉,他們也會想盡一切辦法削弱影響力。
王室與貴族心里打的小九九很好理解,而登上教皇之位的里昂,則是在理想宗被剿滅之后發現了南方出現的巨大信仰空缺。
他比貴族們稍微好上一些,仍舊試圖把大劍士們也拉進南下的陣營。但未曾經歷過血腥戰斗的他口中所說的“理想宗那些被惡魔所扭曲的人雖然已經消失,但世間的苦痛并沒有減少。這正是作為白色教會正統的我大耶緹納宗入主,為人民帶來希望的好時機”之類義正言辭的話語,并沒有能令大劍士們買賬。
“不應當南下。”蓋多如是說著,而果不其然地,在那場會議上人們開始以他過去的身份來攻擊。
“你是當心你真正的祖國利益受損嗎那大可不必擔心,我們不會像是帝國人那樣。正義的蘇奧米爾會對于一切善良的市民平等對待。”
“這與帝國無關,只是蘇奧米爾不應當摻和到這攤渾水之中”蓋多盡力地反駁,但只是換來了更多的嘲諷。
“那你是要我們視而不見對著同為信徒的勞苦大眾緊鎖國門嗎夾著尾巴逃跑,像你們那位偉大的團長大人,不可一世的蘇奧米爾元帥那般”一位蘇奧米爾的高層貴族如是說著,接著滿足于那“對啊”“是啊”的附和聲臉上掛起了些許自得的笑容。
“這個國家完了。”蓋多搖著頭丟下了這句話,然后帶著那些也不認同這種行為的大劍士們再度離開了蘇奧米爾。
他一語成讖。
僅僅在他們離去的5天之后,本來封鎖國境尚能潔身自好的蘇奧米爾,失去了總元帥和資深大劍士們正確的形勢判斷能力作為引導。在接連幾場由王室與教皇主導的煽動人心的演講之中,整個國家都陷入了狂熱的情緒之中。
“為了教會為了明天為了國王”
“蘇奧米爾萬歲蘇奧米爾萬歲”喊著這樣的口號,以“繼續神圣戰爭”的名義。
他們一頭扎進了這攤渾水之中。
荒唐可笑,荒唐可笑,實在是荒唐可笑。因為有將近一年的時間沒有被帝國混亂的局勢所影響,獨立發展的緣故,民眾的自信心膨脹到了相當高的程度。
但何德何能,他們又是何德何能,能夠單憑一介小國就想改變整個東海岸的局面
在一切已經亂得像是一鍋大雜燴的情況下,高舉著劍高呼著萬歲沖進去戰爭這攤淤泥之中,是決計不會成為解決的答案的。
于是理所當然地。
蘇奧米爾也陷入了混亂。
起初他們還確實懷抱著傳教和支援為當地帶來平和的想法,戰斗也只對那些土匪和蠻橫的帝國貴族出手。用這種收買人心的手法,悄無聲息地占據了許多帝國的領土。耶緹納宗的聲望以及蘇奧米爾的勢力范圍確實也因此開始有顯著成效,但這攤泥沼可不是這么好混的。
當占領地人民所需的東西超越了這個北方小國所能給予的,不滿就開始積聚。而從后方抽調物資以及讓青壯年勞動力上前線的做法,也使得國內的人民開始抵觸。
最終,這一切從精神上的反感變成了實際行動。
導火索在于一家蘇奧米爾農民藏起自家的物資不愿支援前線的事跡暴露,認為他們“怎可如此不愛國”的士兵隊長在狂熱的愛國情緒之中痛毆失手,打死了農民。
隨后引發了軍民之間的爭斗。
王室和貴族、以及晉升為教皇的里昂忽然發現自己深陷不利的輿論之中。而他們麾下的士兵也開始懷疑自己到底在為什么而戰。
他們變得和東海岸的其它地方沒什么兩樣,人心惶惶,度日如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