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蘭在放任事態演變。
他利用任性的麗莎來作為試探的工具,而他則是多次表現出和事佬的形象,甚至表現出一種自己對這個弟子的無奈。
在亨利和米拉幾人已經因為麗莎的三番五次無理取鬧而感到厭煩憤怒的時候,他擺出這樣的姿態,等于是賣了麗莎,將自己的這個弟子塑造成一個“共同的敵人”的存在,利用這種共感來拉近雙方的距離,打開二人的心防。
而在這一步之后,多半就是開始講述各種自己背負的使命啊種種偉光大的事情,進行洗腦操控了。
典型的上位者玩弄心理的手段,十分高效,成功率也不低。
這一次唯一的弊病就是。
亨利看穿了一切。
當亨利三人遲了數個小時終于歸來之時,咖萊瓦和當初被米拉照顧過在船上撞到腦袋名為艾吉的那名年輕傳教士正在清理著門前和長屋屋頂上的積雪。
秋冬季節這幾乎是整個世界范圍北地居民的日常,他們的雪鏟是自帶的而掃帚則是用小樹枝加上棍子和麻繩自己制成的。用來清掃屋頂積雪的刷子亦是如此,簡陋工具造成的效率低下使得人們勞動起來十分疲憊,加之以還有其他事情要做,于是本應是一大早就完成的除雪工作斷斷續續拖到了這會兒還在執行。
辛辛苦苦解決了食物問題回到長屋的三人,在見到這一幕的時候忽然覺得自己的付出有些不值得。
這并不是責怪仍舊在忙活的兩個年輕人干活效率低下,而是整支隊伍足有十幾個人,干活的卻只有他們兩個。
如是的事情在這三天時間內已經發生過許多次,尤以那些占據絕大多數的年青學者為甚,他們總是拿著書本或者筆記待在屋里假裝在忙碌對于各種需要勞動的事情視而不見。即便開口去跟他們說,這些人也會以“我有更重要的事情”作為理由,滿臉的不情不愿,做起事來也經常十分地不配合。
“噢,就讓農民們去把一切都解決吧。如此一來空出雙手的貴族騎士們才能做更加重要的事情,例如祈禱,或者比武。”遙遠的家鄉里加爾大陸所流行的話語,即便跨越了大洋,卻也仍舊為這些上流社會出身的成員們身體力行地忠實遵循著。
他們不是無法勞動,而是抗拒著勞動。一方面是因為缺乏鍛煉體力不足容易感到疲勞,而另一方面,也莫不是有詭異的自尊心在作祟。
“我太重要了,所以不能做這些誰都能做的小事情。”雖然尚且沒有蠢到直接從口中說出,但這三天的共同生活當中,這些養尊處優的公子小姐們也已經表現出了這種態度。
尤其是作為洛安少女舍友算得上是混得挺熟的學者麗莎,這位學者團體當中唯一的女性。米拉原先對她還算不錯的印象,在到達小屋之后的幾天時間里變得越來越差。
按說長途的航海也并不算輕松,從米拉自身的角度來看,能耐得住這種考驗的人理應也有著堅實的內心,但白發的女孩忘卻的一點是東方之月號雖說歷經大風大浪,但除了她還有咖萊瓦和亨利以外,其實其它乘客都沒有怎么介入船上的事務。
雖然航行本身仍舊十分驚心動魄,可一來物資充足二來二手也并不緊缺,他們完全只需要待在船艙當中每天記得吃喝睡小心別跑到外頭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