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嘶”凍僵的手指接觸到熱水的一瞬間,尖銳的刺痛感從指尖像電流一樣傳到了身體的各個部分。
盡管有鯨魚油制成的護膚霜,但在嚴苛的冬天寒風呼嘯之下,沒有被裹得嚴嚴實實的部位皮膚還是出現了干裂的跡象。這些地方與熱水一接觸,火辣辣的刺痛感就一陣一陣地傳來。
“啊嘶”在沒有其他人的地方就不需要再擺出堅強的模樣,米拉在試了試水溫過后一臉懶散地整個人坐在了木制的浴桶之中。
“嗚”干裂的皮膚刺痛感與整個人都暖和起來的舒適感混雜在一起,令人感覺五味雜陳,而在疼痛被適應過后,唯獨剩下的溫暖舒適變得更加令人難以抗拒,甚至有些催人入睡。
“太奢侈太奢侈。”洛安少女嘟噥著這樣的話語,整個人都沉浸在了熱水之中。
她記不清楚上一次能好好洗個澡是什么時候了。
在船上的時候因為水和燃料的缺乏,能做的只有擦拭身體。而在下了船以后,因為夷族定居點已經被完全搬空的緣故,光是收集保命的物資就已經足夠費勁,這種需求也只能排到更后面。
麗莎因為沒得洗澡和其它一些瑣事發脾氣鬧事的原因,其實不光是那些學者,其他人也都多多少少可以理解。
但問題就是這并不是只限定于她一個人的委屈,而是團隊當中所有人都在共同體會著的不便。而其他人都在默默忍受的情況下,只有她帶頭開始抱怨,甚至開始拉幫結派讓其他的學者也一起開始鬧事,這點才是真正讓人受不了的原因。
并且若是深入追究的話,物資之所以會顯得十分緊張,原因又是他們這些學者總是對于要做的事情視而不見,吃干飯。將一大堆要做的事情放在那兒,就連走路的時候路中央有一塊木柴也選擇跨過去而不是撿去放在柴堆上。永遠都在假裝自己忙活著“更重要的事情”,一旦亨利他們四人在的時候,他們就總是行色匆匆地開始裝作翻書還有和同伴討論,而把那些生活方面的事情就那樣放置在那兒,碰都不碰。
這種態度歸根結底顯然是因為事情都有別人能夠去解決,既然即便放在那兒等下亨利他們四個也會收拾,那又何必去做呢
不做事情別人會搞定既然如此就更加不需要自己去動手如是的思考方式造成了惡性循環,某種程度上來說,是亨利他們太過于能干才造成了這些學者的懶惰。
但他們又不能不做,因為假如他們選擇不做事了,那么事情就會堆積在那兒不動彈。
這是相當令人無奈的處境。
養尊處優如同麗莎他們這樣的人,說實話對于冒險者而言是最為惡劣的旅伴。
尊貴的學者小姐所渴求的沐浴甚至是更好的飲食,其實若是占據絕大多數的學者團體成員全部動起來開始做事,他們有了冗余的物資自然就可以將這種改善士氣的享受列入日程。
可這種大家齊心協力共同努力的美好愿景顯然不可能實現因為這些公子哥們的心態沒有轉正過來,他們改變了計劃沒有直接前往繁華都城而是進入野外,但內心卻仍舊是在人類城市的那一套。擺著上流社會的架子,認為自己就算不是該被服務的階級,也最少不是每天都需要干活的階級。只要事情有別人能夠解決,那么他們就拒絕挽起袖子開始干活。而且一旦有了冗余的物資,不考慮之后的日程安排,就會想要盡快地消費在眼下有些奢侈的享受上面。
即便沒有學者導師洛蘭的心懷鬼胎,光是這些人的不配合與裝模作樣的架勢,之后他們也是必然會出現矛盾的。
所以賢者在發展成這樣的局勢之前,利用沖突作為契機成功地演了一把有氣節對金錢不感冒因為被侮辱而選擇決裂的傭兵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