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熟悉當地環境的地頭蛇在,要不引起注意地穿行就變得像是吃飯喝水一般簡單。順著清石等人的引領,一行人穿過七歪八扭的小巷街道,迅速地朝著沼澤村的中心點靠去。
盡管無法直接看到嬉鬧的城中央,但冷冰冰的黑暗角落里不時閃過的火光越來越明媚,隔著房屋建筑也能清晰聽聞的不夜城嬉鬧喧囂的聲音亦是如潮水般陣陣涌來,都在間接提醒著眾人接近的事實。
七歪八扭,令人頭昏眼花。若非清石等人帶著,他們勢必會迷路在這其中。一行人只能緊跟著對方,左右穿行,但卻一步步接近中央。
“地勢變高了。”牽著小獨角獸的洛安少女開口低聲說著。
“嗯。”賢者點了點頭,前方的清石聽到兩人的交談回頭瞥了一眼,但并沒有說些什么。只有兩個人交談時,米拉一般用的都是亞文內拉語。相較有150年交流往來的拉曼人,月之國的人對這種語言可謂完全陌生。別樣的發音引起了清石的注意,不過即便在那之前他估計也已經從外貌與身高之類的細節上看出了賢者一行與過去來到新月洲的異邦人區分甚大的事實。
盡管由于與蘇奧米爾接壤的緣故,拉曼籍的艦船上有人高馬大天生適合出力的蘇奧米爾水手存在是常有的事。但帝國對新月洲野心勃勃,豈能容許其他人出手。仗著強大的海軍支持,再基于在里加爾世界范圍內領先的航海技術,除了帕德羅西以外,也就僅有南境城邦聯盟的艦船能夠與新月洲有來往。
兩者雖有文化上的細微差異,但皆是拉曼人出身,因而大體上卻也還屬于相安無事。
說拉曼人壟斷了與新月洲的來往也不足為過,盡管月之國對他們限制重重,但另一方面基于技術所限以及知識的封閉,帝國在這里一個多世紀取得的成就,也是其他國家所可望而不可及的。
在整整150年間,亨利、米拉和咖萊瓦三人,是除了拉曼傳教士、商人和上流社會精英以外,這片土地上屈指可數的異邦訪客。
只有極少數敏銳的人察覺到了這個特別之處。
這片土地即將迎來劇變,和平了4000年的社會,有一些什么東西在暗中風起云涌。
這一切也許不會很快發生,但它已經醞釀了許久。
帕德羅西帝國與月之國,兩個同樣歷史長久的國家。
同樣有著自己內部的問題。
同樣面臨著時代變化的挑戰。
一者謹慎,保守,以強大君權鎮壓意圖維持穩定。
而另一者自由,散漫,以擴張與利益為目的伸張爪牙。
相對平和的接觸在一個半世紀之后已經走到了盡頭,從白色教會的傳教士挖墻腳煽動謀反開始,盡管看起來更像是月之國的內部問題,但明眼的人都知道帝國在這其中扮演了怎樣的角色。
盡管對內部嚴厲絕不姑息,但興許是出于大國的矜持,月之國對外的做法卻是保守又寬容的。新京的高層貴族甚至連對煽動叛亂的拉曼傳教士都沒有趕盡殺絕。
按照好人會吃虧的想法來看,這種做法顯然更像是在縱容帝國的陰謀。
但即便給了機會,帕德羅西就肯定能取勝嗎
這個問題只怕是阿方索也無法給予信心滿滿的答復。